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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忆从前造化弄人 伤心人深夜拜别2


当年好好的一个威武镖局就此不复存在。没想到那陆庄主看似气宇轩昂,却是十分惧内,自己过门之后虽然不久便生育一子。但没想到多年不育的陆夫人竟也在同年怀孕,且生育一子。柳凤霞想到这里不禁露出一脸的苦笑,陆家庄因为好不容易诞下谪子,开心异常,为这个幸运的孩子取名“天赐”,意思是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的。可是早在半年前就出生的柳凤霞的孩子竟然无人问津,柳凤霞希望这个孩子长大后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地方,因此给这个孩子起名“陆飞”。

陆夫人,因为终于生下儿子,更加趾高气扬,对自己也就更不能相容,柳凤霞知道这么多年来陆风虽然对自己母子其实是深感歉疚的,但慑于夫人之威,他也从不敢稍加照顾。可怜母子二人在这深宅大院之中苦熬了那么多年,一直无人问津,陆飞虽贵为长子,但吃穿用度与嫡子陆天赐竟是天壤之别。

眼见母亲一直在向北方走,难道真的不回去了?可不回去又能去哪儿呢?陆飞心想,自己和母亲出门赴宴,两手空空,一件行李也未带,能走多远呢?然而见母亲不住脚的向前走,便也不发一言的跟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到了市集,此时天已不早,街道两边的店铺早己关门,只有相隔不远的两家旅店还开着门,一家叫“悦来客栈”,看来是家老店,大门口挂着两只半旧的灯笼;另一家像是新开的店,门上还贴着“开门大吉”的红纸,店伙计在门口殷勤地迎客。柳凤霞抬头看了一眼,牵着儿子的手走进了“悦来客栈”。

小二见来了客人忙上前招呼,“客官,您辛苦了,打尖还是住店啊?”“住店,要一间干净的房间。”“好嘞,您楼上请,我们家的房间向来收拾得干干净净,保您一见就喜欢。”说着将母子二人领到一间客房门前,小二一伸手推开房门,招呼二人入房,随后说道,“客官您先歇着,这就给您打水上来。”说完将房门一带下楼去了。

柳凤霞牵着儿子的手走到桌边坐下,许久方开口说道:“飞儿,咱们不回去了。”“嗯!母亲去哪儿,孩儿就去哪儿。”“好孩子!”凤霞摸着儿子的头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又说道:“庄主今天给了些银票,让我带着你以赴宴为名离开陆家庄,为了不让夫人发现,我连一件行李也没带。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娘,你是说,是庄主让我们走的?”“嗯,飞儿,你要记住,走到哪里他也是你的亲爹。”说着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六枚铜钱制成的护身符,将他挂在儿子的颈中。“飞儿,这是你出生的那天晚上,你爹爹亲自送来的,娘一直帮你收着,可是娘也不知还能活多久,所以这个护身符,今天就交给你了。”“娘,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凤霞摇了摇头,又说:“娘的病自己知道,前年和大前年每年不过在冬天才会发上一回,去年发了三回,今年已经发过六七回了,娘只希望老天爷能宽限些日子,让娘将你送到你师伯那里去,娘就放心了。”

陆飞知道,母亲这两年来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病,每次发病都会痛苦万分,今年这种怪病已经发过好几回了,大夫也说不清楚病因。这种怪病已经严重地损害了母亲的身体,尤其是十来天前的那次发病,母亲差点儿没挺过来。母亲常说她有个师兄,在天山太虚峰,母亲说,要是哪天她去了,飞儿只这一人可以托付。现在母亲旧事重提,显然是要将他送到师伯那里去了,然而天山远在回疆,万里之遥,无车无马,仅凭双脚,何时才能走到,说是庄主给了些钱,能有多少?庄中大娘说了算,庄主手上根本不可能有多少钱,母亲入府虽说时日不短,可连一件像样的首饰也没有,更别说这回出门,二人两手空空,连衣服也没带一件出来了。

但不管怎么说离开陆家庄总是一种解脱,从此不用再受陆夫人的气了,也免得母亲一直不开心。

小二送了热水进来,陆飞给母亲倒了杯茶,送到母亲手中。柳凤霞抿了口茶,接着说道:“飞儿,你师伯住在天山太虚峰,现在娘怕自己……,看来咱们这回真的要去找他了,就只怕娘不能陪你走完这段路程,真要有这样一天,娘希望你像一个真正的男儿一样勇敢的走下去。”说完,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飞儿,你外公是威武镖局的总镖头,娘从小就跟着你外公走南闯北,从今天起,娘会把知道的江湖上的一切规矩都教给你,而你也要用心的学,因为娘也不知道究竟能陪你走多远。”

说完,柳凤霞拉起儿子的手走到窗边,指着街对面的那家新开张的客栈说道:“飞儿,刚才咱们进镇的时候,看到两家客栈,你知道娘为什么选择这一家吗?”“飞儿不知”,“因为新开的店让人摸不透底细,走镖之人一般不会冒险,咱们母子二人身边钱并不多,此去天山路途又远,万一出了差错,那就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你懂了吗?”陆飞点了点头说道:“是,飞儿明白了。”凤霞摸了摸儿子的头,露出一丝笑容。

看时间已是深夜,凤霞让儿子上床休息。自己却一人坐在灯下发呆,一会儿想着日后的艰难,一会儿又想着这会儿陆家庄里陆夫人还不知要怎样的大吵大闹,庄主放走了她们母子,只怕最近日子不好过,其实凤霞虽然一直没有爱过陆风,但也从未恨过他,甚至还会可怜这个男人,为了所谓的庄主虚名,他已经失去了做人的尊严,转念又想名利二字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逃开,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当初自己不也是因为凑钱还债,而将一辈子都搭了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