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爱太浅了,让人不想靠近；爱太深了,又让人想逃。r
夜晚的海,像被打翻的墨汁,连卷起的浪都漆黑成团。r
风卖力地搅动海水,将那咸腥的味道变得更为浓稠,再趁人不注意,猛一下塞到人的鼻子里。r
“冷吗？”见苏水袖打了个寒噤,洛凡说着,身上的西装已经脱了下来披到苏水凉的身上。r
“谢谢。”苏水袖收紧了身体,抱住自己的双腿,把下巴搁到了膝盖上。r
其实,这样的天气并不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总是暖不起来。像胸口那里嵌了一坨冰,怎么样都化不开。r
医生说像林家生这样的情况,人们能做的,就是期待奇迹。r
奇迹……苏水袖拼命地睁大眼,想让海风将眼里的潮气吹去,却仿佛变得更加的湿润。r
奇迹就是当人们陷在绝望中,为了不让自己崩溃,而自我安慰的最后一种手段。苏水袖讨厌这种无能为力只能干看着等下去的感觉。可是,又能怎么办呢？r
现在她再怎么呼唤,林家生都没法睁开眼睛；她掉再多的泪,林家生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紧张得手无足措地帮她擦干……r
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办法去爱林家生呢？若是从一开始她选择的就是林家生,或许现在就不会连为他掉眼泪,都觉得是种罪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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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洛凡轻轻用肩碰了她一下,“海在发光。”r
从恍惚中找回视点的焦点,苏水袖顺着洛凡说的方向望过去,真的,原本隐慝在夜幕中的苍茫大海现在正泛着乳白色的莹光。r
好美。一蓬蓬的,像夏夜里绽放的礼花,随着波浪此起彼落地盛开出大片的绚烂。r
“看到了吧。那是神的旨意,它想要告诉你,再黑暗的地方都会有光的存在,所以不要放弃希望。林家生一定会醒过来的。”洛凡的声音低低的,像被海风掠过的洞穴,有着空旷的寂寥。r
“骗子……”苏水凉把头靠到了洛凡的肩上,视线飘飞着落向更远的地方,“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也知道,海会发光是因为海里有会发光的浮游生物。”r
“傻瓜。当面戳穿别人的谎言可不是件好事。”洛凡偏过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长发。r
洛凡的肩好硬。这些天,因为林家生的事,他每天都得在公司和警察局两头跑,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带她出来散心。r
苏水袖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r
“嗯。”r
将她的指交扣到自己的掌心,洛凡牵着她,一步一步地向车子走去。r
“你知道浮游生物为什么会发光吗？”r
“不知道……”苏水袖宛如失神般喃喃着。r
“那是它们怕被喜欢的人忘记。所以,拼了命地发光,想要告诉对方,我在这里。”洛凡停了下来,目光如水地看着苏水袖。r
黑暗中,洛凡的白色衬衣潮水涨满了她的眼。苏水袖鼻子一酸,声音就颤了起来,“你又骗我……” r
“没有。因为我就是那样。怕你会迷失,怕你会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所以,我随时都要站在你的面前,否则我会怕你看不到我。”洛凡捧起苏水袖的脸,戚戚地望进她的双眼,问,“你现在看得到我吗？”r
苏水袖用力地点了点头,掂高脚死死地抱住洛凡的脖子,再说不出别的话来。r
不知不觉,她从那么多人那里得到了关心和爱护,可自己却一直浑浑噩噩的,一心只想着苏水凉,想着怎么查出水凉的死因,完全忘记了要把目光放到活着的人身上。像她这样,总有一天会被神明唾弃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