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爱情的可怕之处,不仅在于它带给人的占有欲,更是它与生俱来让人想销毁掉一切不堪过去的魔力。r
比起从前,洛凡更讨厌现在的林家生。r
程薇的死,似乎给了林家生很大的打击,他终日郁郁寡欢。就连苏水凉约他出门散心,他都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害得苏水凉也终日里长吁短叹起来,左一个林家生,右一个林家生的,听得洛凡心里百般不是滋味。r
在拐弯抹角的打听下,洛凡从林家生那里得知,程薇当天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离世了,这感觉更让洛凡如坐针毡。r
程薇不是个笨人,她一定把证据会藏在某个地方。会是哪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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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其实并不是害怕真相有天曝光,而是害怕证据落到林家生手上。如果是林家生,他一定会把事情第一个告诉苏水凉。r
洛凡无惧千夫所指,他只想得到苏水凉一个人的宽恕。可他又没办法去找苏水凉忏悔,因为一旦他把事情说出来了,那就等于告诉了苏水凉,他已经知道了她是冒牌的。r
现在洛凡感觉自己就像踏在了浮萍上,任何一点偏移都可能导致他掉入深渊。而他的缄默,全因没有了苏水凉的世界,绝望会大得比死还可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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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辗转难眠的夜里,洛凡接到了林家生的短信。上面除了一个地址,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字句。r
就是今天了么,他的末日……洛凡轻轻地翻过身,苏水凉还在熟睡当中。r
她的睡颜一直都是洛凡的救赎。哪怕再大的狂燥,哪怕世界崩塌于前,只要她在身旁安睡,洛凡就能静下心去应对。r
轻轻为苏水凉将被角掖好,又细心地将她凌乱的长发理好。洛凡眷恋地在她甜睡的脸上印一下吻。r
蹑手蹑脚地离开家,用钥匙拧着门,洛凡不发一点声响地将其锁好。他不知道这次出门之后,是否还能够与她共同迎接下一个明天,他只求任何时候都不要有人打搅这样安睡的容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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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天台的时候,林家生已经喝得半醉。r
夜那么深,暗得两个男人的脸孔相看不明,只余下两双发亮的眼,进行着无声对峙。r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林家生,他站在天台边上,背对着洛凡,张手伸向灯火疏落的城市,说,“你知道吗？夜景是上天给人们最好的礼物。哪怕你再穷,只要站在高处,望下去,似乎整个世界就能唾手可得。”r
洛凡沉默着。他在等。林家生这样的开场白之后一定会有后续的接话。r
果然,林家生顿了顿继续说道,“洛凡,你已经拥有了太多不是吗？”r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她!”洛凡掷地有声。r
有些事,不用明说,彼此都知道话里所指。r
这下,轮到林家生沉默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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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重重地压在洛凡心头,搬不开,也拸不走。或许对林家生也是一样。r
洛凡定定地站在那里,他不知道林家生接下来又会说些什么,然而,林家生只是仰头喝干了一罐啤酒,摆摆手说,“你走吧。”r
洛凡迷惑了,现在的状况到底是怎样？看林家生的样子,显然已经知情,可为什么林家生还能如此轻易地放他走呢？难到是为了苏水凉……r
离开时,洛凡听到林家生又开了一罐啤酒。回头,见林家生坐在天台边上,摇晃着双腿,大口大口往嘴里灌酒。r
那一刻,洛凡真希望能和林家生一同坐在天台上举杯共醉,谈谈程薇,谈谈他们所爱的那个女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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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洛凡走到楼下,砰砰两声巨响,让整个夜晚都颤动了起来。一种莫名的不详之感紧紧攥住了洛凡,他加快脚步冲出了破败不堪的楼道。r
昏黄的灯光中,有褐色的液体成道成行地淌了过来,很快便爬到了洛凡的面前。r
是血!洛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腥臭的味道仿佛从记忆里飘出来般,嗖一下又将他拽了进去。r
同样黑的天,同样看不清脸的男人倒在大滩四下飞溅的血液当中……冷汗不可抑制地从额上滴下,洛凡摒住呼吸向倒在血泊中心的男人走去,一步一步,动魄惊心。r
颤抖着,用手推了一把对方的身体,对方抽动了一下,洛凡高度绷紧的神经差点被吓到断裂。r
随着对方身体的翻倒,洛凡看清楚了那张脸。r
天啊,竟然是林家生!他跳楼了？!r
来不及细想,洛凡一边放平林家生的身体,一边掏出电话叫救护车。r
看到洛凡,林家生极力地睁大眼睛,伸出手,扯住洛凡的衣角,一张嘴,话便和着血涌了出来。r
林家生说——洛凡,你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