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没有人想被替代,也没有人想成为替代品。但世事总难如人意。r
在抱住程薇的那一刻,林家生又该死地想起了苏水袖。r
他永远不会忘记苏水袖把自己交给他时的那种战栗。r
她低着头,用乌黑亮泽的长发遮住自己的脸,一颗一颗地解开林家生上衣的扣子。她的动作很慢,那强装镇定的身体在一阵接一阵地抖,每一下指尖的动作,都像捏在了林家生的心口上,折磨得他死去活来。r
林家生有过拒绝,他不想看着自己的心爱的女人投入他的怀抱时,脸上是壮士断腕的悲状。r
可苏水袖说,“除了身体,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r
这样的话让人觉得悲惨。像你守候了若干冬夏的樱树最终结出苹果般,缀得满满的都是怅然。r
他们都努力过了。r
在长久的时间里,林家生从未向苏水袖要求过什么,哪怕是一个关注的眼神。但苏水袖还是觉得欠了他。r
苏水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她觉得,林家生给了她太多,就如大学时母亲过世,陪着她操办丧礼给来人鞠躬的都不是她的父亲,而是林家生……r
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间,能依靠的不是有血缘关系的朋友,而是朋友。那种心情,该有多么委屈,又多么寒心,林家生或许无法真切的体会得到,但他能够看得到,她脸上那双眼睛里的空洞。像被掏空了似的,黑黝黝的,一直通向她心中无底的深潭。r
林家生不想看到本身就已经命运多舛的水袖,因为金钱的压力再背上风霜,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让家里把苏水袖之后的学费和一切开销都垫付了。r
此后,苏水袖一上完课就去打工,每天兼两份差,拼了命地赚钱来还给林家。可她依然觉得不够。r
她开始学着如何去笑；学着怎么陪林家生去应付那些一见就反胃的人；学着舍弃牛仔裤穿那些缀有蕾丝的白色洋装；学着去做一切林家生女友应有的姿态……r
她做的一切,林家生都看在眼里。其实他很想告诉她,要她不要勉强自己的,她原来的模样就很好。只是,他们谁都停不下来……r
如果水凉没有出事,她应该还会是那个努力说服自己去喜欢上林家生的苏水袖。只可惜,那场事故,把一切都给毁了,包括他曾经偷偷期待过的未来。r
命运把所有伪装硬生生地撕裂,也将林家生压抑在心里的渴望和着血暴露在空气中。r
把苏水袖抱在怀里,林家生想要吻她,她却不自觉地将脸调到一边。r
女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可以付出身体,却不肯给你嘴唇。林家生想,总有一天,他能够吻到苏水袖的唇,把自己的心意从爱情应该开始的地方传达过去,而不是当时那样,像在进行一场交易。r
偶尔林家生会问自己,如果他不是苏水袖第一个男人,日子是不是会好过点。他就可以不用去想苏水袖和洛凡亲呢时是否会有不一样的表情,不会发了狂的嫉妒……r
“林家生。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觉得自己那么可怜。”程薇突然揪住他的领口,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里。r
月华从窗外泄进来,照亮了她脸上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一时间竟然让林家生有点不知所措。r
“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从别的男人那里证实,我总是输给同一个女人。”程薇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碎在林家生身上。烫烫的,湿湿的。r
她那么爱漂亮,每天至少要照20次以上的镜子,现在居然哭得妆都花了……r
这一刻,林家生突然觉得这样的程薇很可爱,也很真实,胜过平日里那妆容精致的模样千百倍。r
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林家生一点点向她靠近。r
她的唇好冷,像他拥在怀里的身体那样,柔软却冰凉。r
程薇闭上眼,泪水又无声无息地滑落。那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渗入林家生的嘴角,带来一种咸涩的苦竭。r
他们真的很像……为了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会不惜一切付出一切去换取。只是,到头来,得到了所有,却无法给予自己温暖,只能卑微地向人乞讨。r
“林家生。我要你吻我。”程薇挂在他的肩上,低低地说。r
她说要。林家生就给了。他疯狂地吻她,让程薇只能丧失所有思考的本能,只是不断重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林家生,林家生。一遍又一遍。r
有的时候,人活着,只是要为了找到另一个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