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当事实摆在眼前。我们可以做的有两件事。一是信。二是不信。r
很显然,苏水袖选择了第二种。r
就连林家生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并没有把程薇在苏水凉刹车上做手脚的事告诉水袖。只是把程薇说的一些关于苏水凉品性的问题转述了一遍。r
有生以来,头一次对苏水袖有所隐瞒,那感觉比死还难受。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只要一想到程薇掉着泪的脸,他的喉咙就像被沙子堵住了般,艰涩不已。r
苏水袖楞楞地看着他,清澈的大眼睛里装得满满的都是失望,她说,“你知道吗家生,水凉说过,每个女人都有可能在一些场合穿自己一生中仅穿一次的衣服,而她就是为了那样的时刻而存在。现在水凉想当设计师的梦想和她一样被埋在地底下,这样还不够吗?你还要我去相信一个可能是害死她凶手的人说的话吗?”r
在这种时刻,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林家生不能证明程薇说的话是真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苏水袖找证据。r
父母、老师、同学、朋友……林家生陪着苏水袖明里暗里的打听。所有人都称赞水凉有个好口碑,在学校品学兼优,在家里乖巧孝顺。r
这样的结果,苏水袖很满意,可林家生竟然有种莫名的恐惧。如果程薇仅仅是因为妒嫉而编了一些谎言,他可以理解。但如果程薇说的是真的,那苏水凉该有多可怕?她天衣无缝的演技究竟骗了多少人,她又是为了什么而这么做……r
水凉让程薇变得可怜,林家生不希望最后,就连苏水袖都觉得自己悲惨。r
苏水凉的存在,长久以来像一块巨大的黑云,遮蔽住阳光。人们看不见,就只能踽踽独行的寻找太阳。现在她死了,不会有人再伤害程薇,那程薇是否也可以不再伤害水袖,两人从此变为朋友?r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家生把苏水袖和程薇一同约到了家。r
看到苏水袖的时候,程薇宛如惊弓之鸟般,眼里尽是被瞄准的惊惶。r
知道程薇在害怕什么,林家生凑在程薇耳边轻声说,“我没有告诉她。”r
程薇充满感激地看了林家生一眼,这才犹犹豫豫地坐下。r
一时间找不到话题,程薇只好点了烟,借此打发这尴尬的沉闷。r
烟灰缸离程薇有点远,她倾过身体伸过手去时,苏水袖看见了程薇裸露后腰上那被烟头烫过的痕迹。r
三个,整齐地排成一排。r
那样的伤痕,再傻的人看到也能明白那不可能是自己摁上去的。看来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苏水袖的心被触动了,她本想伸手抚摸一下程薇腰上那暗红的伤痕,又怕这种怜惜太过唐突,只好装成不以为意地问道,“不疼吗?怎么会被烫到这里?”r
硕大的水晶烟缸猛然从程薇手中掉落,“砰”的一声,将光洁的地面敲出一个大坑。那些细小尖锐地碎片,争先恐后地迸出白瓷的砖块,只留下丑陋的裂纹狞笑着向四周延展开去。r
林家生闻声从厨房里出来时,程薇正以一种奇怪地目光死死地盯着苏水袖,那表情凶恶得仿佛想要把眼前的苏水袖生吞活剥了一般。r
像想到了什么,程薇突然阴恻恻地笑了。那笑声渐渐地变大,直至成为让人毛骨悚然的张狂。r
程薇这是怎么了?他离开的那一小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林家生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r
许久后,程薇才从这种颠狂中直起腰来,像一尊罗刹般立在苏水袖的面前。用缓慢得让人几乎背过气去的速度,伸出一个指头冷冷地指着苏水袖,杀意凛然地开口,“换了一张脸,你快乐吗?!”r
心跳在陡然间停止,林家生和苏水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程薇已经狠狠捏住苏水袖的腕拽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是苏水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