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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以爱为名(1)


  周日,许子扬说要去外头吃饭,抵达目的地,是个比较幽静的郊外农家乐饭馆,客人并不多,但屋内却很精致,红木桌子与靠椅,带着点古风。很清新怡人的感觉,第一印象就比较好,比起都市中的繁花似锦,我更爱这种宁静。

  菜色都是家常小炒,桌面一片绿油油,倒显出原生态。尤其那鱼汤,鲜美滋润,很是对了我的胃口。难得多添了碗饭,抬眼间,见许子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脸上添了抹微红:“看什么?”他突然凑近了语声暧昧道:“网上说,养得丰满一些好生养,多吃点好。”

  我一个拐子撞他腰边,闷哼溢出,咬着牙恨恨道:“许子扬,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他却鼻子里哼气假装没听到,兀自夹菜吃饭,真令我哭笑不得。饭后我们也没闲着,问店家租了渔竿,去农家自养的鱼塘边钓鱼。

  只过得一个多小时,我就开始觉得煎熬了,不晓得为何好多人都喜欢这项静止的娱乐活动,但在我看来就跟个傻子似的,对着风平浪静的小河,等着不知何时会上钩的鱼。转首看他,却是一副老僧入定样,眼睛微眯,专心致志得很。

  “看什么?”之前我丢给他的那句话,他又丢了回来,随之嘴角牵起弧度,循循善诱说,“垂钓,切忌心浮气躁,享受的就是这个等待的过程,以及鱼上钩时的趣味。”

  效仿姜太公,愿者上钩?好吧,我认命地转回头,再度凝神在渔竿顶端,盯着那浮标是否有沉浮,可不知是头顶的太阳太过暖融,还是午后的瞌睡虫找上门来,我的眼皮子开始上下打架,觉得越来越困。

  一个合眼,人往前栽倒,倏然想起是在河边,睁眼间就见河面近在咫尺,眼看就要一头栽在河里了,腰上一紧,下一秒已经被勾回某人怀里,头顶恼怒之音传来:“你是猪啊,钓鱼还能打瞌睡的?”

  我顺手环住他的腰,稳住身体后,才咕哝着道:“是猪又怎么了?”有谁规定钓鱼不能打瞌睡的?箍在腰上的手很紧,我挣了挣没挣动,就顺势躺在他怀里闭了眼睛,堂而皇之午睡起来。他特有的味道与周围的青草泥土气息交混在一起,加上暖阳扑面,情醉也迷离。

  我想我是笑着醒来的,因为眯了那么一会儿,竟然做了个美梦。

  梦到我挺了个很大的肚子在街上走,他皱着眉一脸无奈地跟在身后,突然我停了下来,开始觉得腹痛,他的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惊慌与害怕,急急忙忙把我送到医院,直接送进了产房,再出来时,护士的手中抱着个大胖娃儿,是个女孩,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喜不自禁。

  睡眼惺忪中看到上方那张脸,唇角有着浅浅的弧度,虽然没有梦中那般笑得开怀,却是同样的俊逸非凡:“醒了?”星眸婉转而下,感觉环着我的手臂在动,转头一看,才知原来是有鱼上钩,还是条大鱼。我坐起身来,看他气定神闲地收线,将鱼解下放在旁边的桶内,探头一看,里头居然已经有了好几条鱼。

  懵懂地问:“我睡了很久?”

  他边收渔竿,边煞有介事地说:“也不是很久,就那么几个小时吧,睡到口水掉下来,弄得我一身湿,还跟猪一样打呼噜呢。”

  “我哪有?”我恼怒地瞪他,又有些心虚地去看他胸前衣襟,得来肆无忌惮的大声嘲笑。看着在明媚阳光下,他那爽朗的笑容,我怔愣在原地,仿佛与梦境里的他融合。

  他的大手罩上我脑门,使劲揉了揉我的短发:“发什么呆?走了。”许子扬率先一步,拎着桶往回走,我紧步跟上,莫名地回过头看了眼那河滩,忽然觉得,其实钓鱼也是个不错的乐趣。

  修养几个月下来,伤自然是全好了,身体有见圆润的趋势,我知道不能再当米虫了,网上投了好几份简历,也收到了面试通知。我比较倾向于文职类,许子扬也没提出反对意见。

  我从一个面试地点走出门,心里还在盘算着成功的概率,突然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停在我身旁,从内走出绝不可能会出现的人——我的父亲。

  我与他省城一别后,只在过年时,大年初一打了个电话,形式般地拜了下年,平日里从无联络。

  “爸!”我轻唤了声,眼带疑惑。

  父亲朝我点点头,只道:“这里不好停车,先上车吧。”我往里面看了看,坐了父亲现在的妻子,她和善地跟我打招呼:“小浅,快上来坐!”我微蹙了蹙眉,还是坐了上去。

  我挑了左边靠窗的座位落座,那个女人坐在右边,一上去她就与我搭讪:“小浅,上回你爸爸跟我提到你得了盲肠炎住院,我还埋怨他怎么不早说的。现在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淡笑着应道:“好多了,这都过去三个月了,自然是无碍了。”另一层意思则是,过了三个来月,你才来嘘寒问暖,是否太迟了?

  女人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这次你爸正好过来办点事,我就一道跟来了,后面买了些补品给你,来,我拿给你看看。”她从后座提过几个礼盒,我只能耐着性子听她一一介绍着。

  跟她不熟,还真没什么能聊的,但似乎她聊兴很浓,家长里短的都道于我听,出于礼貌,偶尔应个一两句。等了一会儿,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车子一直都在行驶中。

  车窗外的景致,已经离开了市区,我不再理会身旁的女人,皱着眉头问前面开车的父亲:“爸,这是要去哪儿?”可他却闷声不吭,我面色变了变,拍前座的椅子,沉声道,“停车,我要下车!”

  无动于衷,再回看旁边的女人,她脸上的笑也没了,垂着视线不再看我。

  拉了拉车门,已经被上锁了,直觉去摸兜里的手机,刚掏出就被旁边夺了过去,女人阴郁地瞪着我。不安的感觉充斥而来,如此情形也不用再多想,这两人将我带离必有目的。

  隔了半刻,女人眼带歉意道:“小浅,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我不看她,只沉沉盯着正前方开车的男人。不是我没有戒心,而是从没想过父亲有一天会算计我,万般苦涩在心头,人心险恶,是不是说的就是这种?可是,他是我父亲啊。

  现在我有两条路:一是认命跟他们走这一趟,等待一个未知的命运;二是立刻发难,扑到前面去阻碍我父亲开车,强逼他停车,但很可能三人都会出车祸。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前者,毕竟没到玉石俱焚的地步,毕竟前头的那位与我有着血缘关系,而且我也想知道,他们两人要诱骗我去哪儿,又存了什么目的。

  车子速度很快,道路逐渐变得泥泞,越来越偏僻,足足开了两个小时,在一家无人厂房前停下。四周杂草丛生,像是荒地一般。

  既来之则安之,等中控锁一解,我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清冷的风扑面而来,在空旷的萧条之地令人觉得微凉。跟着他们夫妻走进那厂房,发现里头倒不算荒寥,居然还在运作,看见工人穿着工作装在搬运钢板之类。

  看到我们出现,工人们自行工作,也不来理会。一路往内走,到了仓库区域,远远可见围坐了一群人在那里,等走近时,我顿时呆如木鸡。

  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都暗自猜测是许子杰又起幺蛾子,可直觉又推翻了这可能,因为许子杰若真要找我,无需借用父亲的关系,他有的是办法。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却没想到,等在这里的会是他!一个我几乎遗忘了的人……

  君子好逑!

  “君子哥!”我轻唤。

  闲聊的人群散开,站在了君子身后,只见他从椅子内起身,脸上是温厚的笑容,走到跟前,揉了揉我的短发:“猪猪,怎么把头发给剪短了?”

  我眨了眨眼,笑容依旧在他唇角,仿佛我们是叙旧的老友,仿佛昨日对妹妹般的宠溺仍在,又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只是这叙旧请人的方式……呵呵,而我纳闷的是,他与父亲是怎么认识的。轻声解释:“长头发太久了,就想剪短了换个造型看看。”

  君子环过我肩膀,边走边道:“走,里面坐。”他的身形于我而言,太过高大,我只到他脖颈处,被他这么轻轻环住,倒像是扣在怀中一般。

  只走了几步,就听身后父亲惊疑不安的声音:“吴先生,我儿子那事……”

  心中一紧,我恍然大悟。

  君子顿住身形,回首过去,似笑非笑道:“余兴德,猪猪与那小子都是你亲生的,你可真厚此薄彼啊。”我身体颤了颤,垂了视线,定在脚边的水泥地上。只听身旁男人霸气外显道:“不过,既然你是猪猪的父亲,看在猪猪的分儿上,这次的事情就算过了,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那儿子来纠缠我女儿,否则——”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具有威慑力,“我会打断他的腿。”

  我猛然醒神,我怎么忘了君子老家本就在省城,他进了那里面,他的老婆与女儿自当仍在省城。而寥寥几句话里,可听出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与他女儿有什么,掐指一算,确实两个孩子的年龄差不多。

  “猪猪,你没猜错,你那个名义上的弟弟居然想追我女儿,呵,这不是辈分乱套了嘛!”君子噙着笑,看似调侃,目光却极冷。早前那时我们一同玩传奇时,就知道君子对这个女儿十分宠爱,可能对妻子没了感情,但是为了女儿他就绝对不会离婚。

  君子叫吴建楠,他身边的小弟都喊他楠哥,我原本也跟着如此喊,后来他说我跟小雅亲近,省了楠字,就叫哥吧,以后若有难处尽管找他。那时的他豪气万丈,谦谦温厚真如大哥一般,可是现在却用了这种手段,逼我父亲将我带来。

  那些围在他周围的壮硕男人,一看就知是身手矫健之辈,混江湖的人,总脱不了那种气息。看来,这半年的时间,君子又翻身了。

  父亲心虚的目光看向我这边,立即又躲开,我笑了笑,没有作声。君子让人打发他们离开,背过了身往内走了几步,就听父亲在身后瑟缩地问:“吴先生,什么时候能放我女儿?”

  君子再度转身,我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身旁男人散发出来的威慑力,随即就听到父亲的妻子语带哭音地说:“阿德,我们快走吧,还要去接儿子。小浅是吴先生的朋友,不会有事的。”“可是……”“别可是了,我们走吧……”

  接着,脚步声远去,我心上添了寒凉。君子在旁讪笑道:“猪猪,你这父亲,真不算地道。”评论算中肯,我浅笑了下,算作回应。其实,如果父亲将这件事告诉我,相信我也会选择来见君子,因为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君子的目的只有一个。

  除了这种方式,他还会有别的法子找上我。可父亲选择的是欺瞒、诱骗,有句话叫无语问苍天,就是我此时的心情吧。

  连进两扇门,一直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我倒吸了口凉气,愣眼瞪着那靠在墙角被绑起来的人——陈新。虽然早有预感,还是没有此刻的视觉冲击来得震撼,陈新的脸上处处是伤,嘴角破裂,血丝溢出,半闭着眼睛,不知是否昏了过去。

  “君子哥,你这又何必?”

  难道真的要谢雅的家庭毁灭,他才甘心吗?如果这是他对谢雅的爱,那就真的太过沉重了。

  “猪猪,你是看着我和小丫走过来的,也是最了解我们的人,我与她那么多年,难道就比不过这个人与她的这一两年?”

  侧过头,我看到从未有过的戾气在他脸上,眼中是暗沉的风暴。如果我理智一些,该选择明哲保身,附和他的话,可看着陈新如此凄惨,我不得不开口:“感情是不能用时间来论断的,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小雅是付出了所有来爱你,可你不能要求她永远都没有希望地等在原地,她有权利追求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凌厉的拳风扑面而来,我闭紧了眼,等待那痛楚,却听耳后一声巨响,睁眼见君子暴戾的脸,而他的右手打在了我身后的门板上。

  “幸福?你觉得她与这小子在一起就幸福了?”

  “他们彼此相爱,又有了女儿,这难道不是幸福?君子哥,你能给小雅婚姻吗?你能给她孩子吗?她跟着你永远都是见不得人的小三,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到最后,拼着被他揍的可能,我豁出去低吼出了声。

  此时的君子,暴戾又愤怒,脖子那边的青筋暴露在外,完全不怀疑接下来那一拳会砸在我脸上。可我依然希望能够唤醒他的良知,最起码唤醒他心底里头对谢雅的那点疼惜。陈新被他抓来打成这样,生死未卜,我有强烈的直觉,事情还没完。他将我找来,不是为了看陈新的惨状的,要达到震慑威胁效果的话,带谢雅过来更好。

  但,我失望了,君子没有向我挥拳,暴怒的神色一点点收敛起来,到最后他又噙着笑看我:“猪猪,你用不着激我,总之我对小丫是绝不会放手的。”

  我靠在门板上,喉咙有些发涩,轻声问:“那你打算做什么?”

  他阴沉一笑,收回了撑在门板上的拳,扭头看向角落里的陈新:“晚点你就知道了。”顿觉后背发凉,他噙着笑的样子犹如凶猛的野兽,即将张开满嘴獠牙向我扑来。

  一声轻微的响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同时转头,见陈新从昏沉中醒来,等他从眯缝的眼中看清我时,眼睛突地瞪大:“余浅,你怎么会在这里?”转而他怒瞪君子,“吴建楠,你抓她来干什么?快放了她!”

  君子举步走到他跟前,俯首轻拍他的脸,恶意嘲弄道:“自身难保,还想着别人,真是有情有义啊。”陈新脸色倏变,朝我这边飞快地掠了一眼。

  不知为什么,我心头跳了下,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放了她。”陈新再开口时已经冷静了下来,“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不要牵扯不相干的人。”君子冷哼了声,直起身道:“相干不相干,要验证了才知道。”随即转身向我走来,如往常般轻抚了抚我的发,“猪猪,哥今天有个事要找你帮忙,等下你配合就好。放心,哥不会伤害你的。”说完,拍了拍掌,门外几个壮汉立即簇拥着一个穿了白大褂的人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