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睡觉很警醒。大概是三点左右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人走路的声音。
我寻思,怎么这个时间山上还有人呢?难道真有苗寨?正好,问问他们。
我把勺子和谭老头儿都叫起来,等着这走路的人。声音越来越近,不出半分钟,当真有三个人走近我们的帐篷。一个人穿了一身的黑衣,一个人穿了一身的白色衣服,还有一个穿着少数民族衣服的老者。
勺子突然抓着我的手,趴到我的耳朵上说:“别去,我感觉不好。”
“滚一边去,以后别叫我跟你一块出来了。”其实我是没想太多,一个,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灵异的东西,另外一个,我从小就是个混不吝,如果真碰上东西了,我还倒真想看看。
“朋友,你们这是去哪?这大半夜的。”我说。
“吓我一跳,你们是人是鬼啊?”黑衣人说话。
三个人走近了,我仔细打量着这三个人,应该是人。黑衣人有点嬉皮笑脸的样子,白衣人倒是不苟言笑,老者像生病的样子。
“当然是人啊,哪有什么鬼啊。”我回答黑衣人的话。
“你们是哪的?”黑衣人问。
“我们迷路了。老乡,你们这是要去哪?”我本来不爱和陌生人说话,这也实在没办法,平时爱说话的勺子,现在缩在地上,谭老头儿在勺子边上竟然在看着罗盘。
“我们要出山。大伯身体不舒服,家里又没人,我们哥俩送他去县城医院。”白衣服人说。
“你们是山里的?苗寨人?这真有苗寨?”我问。
“是啊,我们就打苗寨里出来的。”黑衣人说。
“真有苗寨啊?你们能指个路吗?”我想既然有苗寨,干脆到苗寨里去投宿,总比在山上过夜强。
“指路?要我说,你们别去了。在这对付几个小时,天亮了就下山吧。”白衣人说。
“别啊,我们在八卦山逛一天了,就是为了看看山里的苗寨。”我怎么肯放弃。
“寨子里好多年没来过客人了。而且我相信乡亲们应该不是很欢迎外地人。你们就别去看热闹了。”黑衣人说。
“别跟他说了,咱们还得赶路呢。”白衣人说。
“哥们,你看这样行不?这大半夜的,你们进寨子也不礼貌,你们不如先回去,明天这大伯看完病,我们回来的时候再叫上你们,我带你们一块进寨子,你看怎么样?”黑衣人说。
“半夜上门,好像是不太礼貌啊。”我寻思着。
“你真有闲心。”白衣人埋怨黑衣人。
“这小伙挺有意思,你不觉的吗?”黑衣人乐呵呵的对白衣人说。
“走不走?我们时间不多了,你们不走,我们可要走了。”白衣人催我。
“勺子,谭叔,咱们下山。”我当即做了决定。转身收拾起帐篷来。勺子还是不说话,谭老头也不吭声。
“别跟着他们走。”勺子靠近我说。
“没事,咱先下山,等明天让这位大哥带着咱们进寨子,不是会轻松很多吗?”我说。
“你去吧,我跟这小胖兄弟就不跟着了。”谭老头说。
“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我反正要下山了。”我火了。
“别,圣言,我跟着你走。”勺子清楚我的脾气。
“你确定你想跟着他们走?”谭老头儿瞪大了眼睛问勺子。
“我得跟着我哥们啊。”勺子无奈的回答谭老头儿。
“你倒讲义气。你们走吧。我不走。”谭老头儿很倔。
勺子赶紧收拾起帐篷。
“哎,小胖兄弟,你也是给我留顶帐篷啊。这没帐篷,我不得冻死了?”谭老头儿说。
谭老头儿因为年龄大,所以没背帐篷上来。我和勺子带了两个帐篷,他琢磨着可以蹭着睡睡。
“我跟你又不是太熟。你都不跟着我们,我干嘛给你留帐篷啊。我可给你提个醒,冻死这死法可不比被吓死的死法舒服。”勺子说的话着实气人,之前明明跟谭老头儿聊的很欢,现在是翻脸不认人了。
“嘿,你这。得,我也跟你们走。冻死是挺难过的。”谭老头儿妥协了。
我们三个人跟在他们三个人后面。一路无话,不消一个小时就到了八卦山南口。
“嘿,哥们。我们这得往县城走了。你要想去苗寨,就在灵硕村等我。”黑衣人说。
“那个,我们这有车,要不,我们开车送你们去县城?”我拍了拍勺子,“勺子,你送他们一趟?”
勺子直摇脑袋。
“甭费事了,我们走走很快的。”黑衣人说。
“那好,谢谢你们了,我一定等你们。”我跟黑衣人做着约定。
黑衣人、白衣人和老者向着县城的路走去。
“还得是寨子里的人啊,咱们走了一天的路,人带着咱们这么一会儿就出来了。”我说。
“赶紧回村。”谭老头儿终于说话了。
五点多钟的时候,天亮了,我们也回到了灵硕村。老乡家已经开始做饭了。谭老头儿和勺子一脸的蜡黄,呆坐在板凳上。
“你俩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我说。
“别瞎说!”谭老头儿非常严肃。
“圣言,咱回北京,今天就走。”勺子开腔。
“你们带上我,我也回北京。”谭老头儿说。
“你俩开什么玩笑?咱答应人家在这等的。”
“别乱说话!!!”谭老头儿急了。“我真佩服你啊,你这小胖哥们跟我,从看见他们之后,神经就一直绷到天亮。你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来,你仔细听听。”谭老头手指着八卦山里的方向。“仔细听!能不能听到竽声,鼓声你能听不?”谭老头儿把我脑袋转向大山内。
“仔细听,好像是有啊。那咋了?“
“咋了?苗寨里死人了!”说完这句后,谭老头儿满心希望我能懂了。
“奥,死人了,咱们这时候进寨子不好,是吧?”我继续问。
“.小胖哥们,过来,你跟你朋友说。”谭老头儿把勺子拽了过来。
“圣言,咱不能在这等他们。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从头到尾,那老头儿就没说过一句话!”勺子说。”他们靠近咱们帐篷的时候,我毛儿都立起来了。我从来没这么怕过。”
“你是说?这三个人都不是人?是.苗寨能一起死三个人吗?”
“嘿,我服了你了。那老的是刚死的,另外两个是鬼差!他们跟你说话的时候,我的罗盘指针就没消停过。”谭老头儿急了。
“那你还跟来?”我突然想到,如果胖子和谭老头儿开始就知道他们不是人的话,怎么还是跟着下山了。
“我不是怕冻死的话,打死我也不跟你们下来啊。另外,没有这小胖哥们,我自己能走出来吗?”谭老头儿说。
“你说的也对。”,“勺子,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转身拍了拍勺子的肩膀,我很感激勺子在这种时候还能陪着我下来。
“圣言,哥。你让我干啥都行,咱今天必须走。他们不是人啊。”勺子泪水出来了。
“可是这失信于人的事,咱不能做。”我还在这个事上较真。勺子已经发动车去了,谭老头儿以非常敏捷的身手钻进了车厢后座。
临走的时候,我对招待我们的老乡说:“大叔,如果今天有个穿黑衣服的人来找我去苗寨的话,就说抱歉了,我们不去了。”
“知道了,我也得过段日子才能再进山了。”说完,大叔转过身来。
“我靠,快跑。”勺子喊了起来。原来转过身来的,正是那黑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