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是不是有点唐突你了，可能你也没想到，我是个盲人。”卓母淡淡的笑。
“不······不是的，伯母，我······”程诺支支吾吾，对于卓逸的母亲，她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原本心底那一丝丝恶作剧般的想法在失明却千里迢迢从国外赶回来的卓母面前显得那么卑劣，她心里一下子惭愧起来。
“你不必紧张，程小姐，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见见你。”
“见我？”程诺奇怪了。
“嗯，见你，虽然我看不见，但终归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失明这么多年，没别的本事，听声识人还是练得挺到位的。”卓母脸上绽开微笑，浅浅的鱼尾纹为她增添了不少生趣，整个人看起来平易近人。
“逸儿从小骄纵惯了，做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想管教管教他，可我这眼睛啊，心有余力不足。”说起卓逸，卓母的声音变得平缓温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温情：“你能和我说说逸儿这些年在国内的生活吗？我想听听。”
程诺呆了半晌，迅速理清思绪，开始娓娓道来，从初见卓逸时她的狼狈到他在她家时的无赖，再到酒吧打工，山顶别墅遇险，之后他的改变可谓立竿见影，短短二十分钟，程诺却像在过去里又走了一遭，不知不觉，她和卓逸已经朝夕相处了近六年时间，这六年里，最潦倒困窘的时候他不离不弃，失意难过的时候他安慰鼓励，眼见着他从一个大男孩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已经在无意中渗入到她的生活里，就像阳光一样，无意识的存在，却又不可或缺。
“卓逸是个好人。”程诺选择用这句话作为结束语。
卓母微微一笑：“逸儿虽然骄纵，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程小姐，既然他这么优秀，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嗯？”程诺诧异，她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他？
“若是喜欢一个人，心里有那个人的位置，那口头上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几分，程小姐，你刚刚在同我说逸儿的时候，语气里是对他的肯定和欣赏，但惟独没有爱慕，你不爱他，对吗？”肯定的语气，卓母的表情里竟有一丝丝失望。
“······嗯。”程诺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对面是卓逸的母亲，他最亲最爱的人，在她眼里，卓逸是最完美的，但这个在她眼里最完美的人，于她而言却没有吸引力，这不得不说是件让人很失望的事。
“程小姐，逸儿是个很固执的人，记得他六岁那年，庄园里的葡萄刚刚结果，他和同岁的小表姐同时看中了一串青葡萄，两个人就打赌，一定要在葡萄熟的第一瞬间把它摘下来，自那以后，他有事没事就往庄园跑，守着那串葡萄，等到秋天终于到了，葡萄也成熟了，他因为要参加当地的慈善演出外出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葡萄已经被他表姐捷足先登了，他为这件事气恼了整整一个礼拜，饭也不吃，话也不说，整天一个人发呆，气鼓鼓的谁也不搭理，把我和他父亲急得呀，这孩子，要是喜欢上了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我们都说他这性子不讨喜呢。”嗔怪的话，饱含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殷殷希冀。
程诺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您的意思是······希望我和卓逸在一起？”程诺小心翼翼的问，这和她想象的背道而驰，天差地别，落差太大，让她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程小姐，我卓家虽说不上是什么大家族，但也算是小有资产，嫁给逸儿，我们都不会亏待你的，而且，程小姐这性子我还是挺喜欢的。”卓母笑意盈盈，程诺的一点就透让她欢喜。
“我······”
“程小姐先别忙着给我答案，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在现在交通这么发达的时代，距离已经算不了什么，在国外生活也不错，换一种方式，给自己一个全新的开始，未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宽恕。”
程诺默默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