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阁楼呢，为这事一直烦着，脸色都不太好。”
罗尽皱眉，迅速走上阁楼。
阁楼的门虚掩着，陈旧的木质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越走近就越不安，走到门前站定，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心头泛起一丝苦涩，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也变得这么疏离了，连进她的房门都需要敲门。
试探性的把门推开一条缝，阁楼光线十足，窗户大开，四月份午后特有的温暖阳光打进来，程诺趴在书桌上，三千青丝柔柔的流散下来，及膝的裸色连衣裙衬得她肤色白皙，几乎和眼前柔和的阳光融为一体，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睡得很不安稳，眼睑处泛着淡淡的疲色，眉头紧锁······罗尽轻轻走近她，俯下身子专注的看她的睡颜，她看起来累极了，像个在母亲怀里仍不安份的孩子，她总是这么倔强，把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若是无法给她百分百的爱情，那她宁愿孑然一身，可对这样的她，他居然很是喜欢，她本该这么骄傲这么清高不是吗，他爱她，在这个基础上，她有那个资本。
胡思乱想间，程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没有任何预兆的蓦然睁开眼睛，罗尽惊得后退一步，讪笑道：“你醒啦？”
程诺看着他，眸子幽深得像一口古井，看不出情绪。
“你······渴不渴？我让晓晨去给你倒杯果汁。”
“不用了。”看着他明显讨好做低的姿态，程诺心头沉沉的压抑着，说不清楚是觉得他可恨还是可怜：“罗尽，以后别见面了。”
罗尽一怔，继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色：“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那么差，听晓晨说最近老是有人来闹事找茬，我找人······。”
“罗尽！”程诺打断他的话，端端正正的腔调听不出情绪起伏：“我想你还没明白我的话，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有瓜葛，就当做······从来就不认识，好吗？”
“不好。”罗尽冷了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没有，你的感受和我无关。”
“收起你伪装的冷漠，你不想这样对我的，对吗？”
“我对你很失望！”
“我会离婚的。”
······
这算是一个承诺吗？
程诺不想再争论下去，彼此的思维跳跃都不在同一个平行度上，思考问题也不是从一个方向出发，结果自然说不到一块去，而且，用曾经亲密如斯亲吻过的嘴来争吵，这让她感觉恶心。
不想争吵，索性沉默。
罗尽首先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败下阵来，他举手投降，继续摆低自己的姿态：“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
“你走吧，拜！托！”一字一顿的说完，罗尽眼里仅存的光芒像遭遇寒流，瞬间熄灭，漆黑一片的眸子里，那种叫“绝望”的情绪铺天盖地的倾泻而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背抵在门上，他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眼里找出那么一点，哪怕一丝一缕的不舍和犹豫，但是没有，她的眼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清明过，像罗允带他去过的乌尤尼盐沼，那个有着“天空之镜”之称的盐沼地，那一大片一望无际的白，美得好似人间仙境，置身其中却让人惊惶无措，因为太清晰，太透彻，他从倒映的湖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像此刻映在程诺瞳孔里的他，犯错般般慌乱得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