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下去!”噩梦和现实交叉重叠在一起,小黎觉得天旋地转,胸口一口浊气呛在那里,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上前来准备强行灌药的峰子和阿龙老三一看,犹豫的目光看向罗尽：“她病又犯了。”r
小黎整个人缩成一团,浑身痉挛着,抽搐着,罗尽皱眉：“扶起来,把药灌下去!”r
“这······”峰子犹豫了：“这会不会有危险？”r
“有什么比这个孩子更危险,快,灌下去!”r
撬开小黎紧咬着的牙关,透明的药水无色无味,顺着喉咙流下,呛得小黎一阵狂吐,药水被尽数吐出。r
“不行,再来!要做就一次性做干净!”r
趁着罗尽回身找药水的时候,小黎摸到沙发下一部随时待机的手机,熟练的拨出号码······r
第二次,第三次,药水在小黎的誓死抗拒下,硬是没被灌下去,罗尽失了耐心,脸色铁青的扬起手一巴掌扇在小黎脸上：“张嘴!喝下去!”r
小黎被箍住手脚,牙咬得紧紧的,呜呜的哭着摇头,眼泪横流。r
“你为什么不为孩子想想,就你这体质,把他生下来做什么？跟你一样做个半疯半魔,人不人鬼不鬼的癫痫病人？害人害己的蠢事可不可以不要再做了!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你忘了吗？被人追着打的日子忘了吗？就因为这病,被人看不起,永远低人一等,发病的时候像条疯狗一样,你想让这个孩子也变成这样吗？你这样是害了他,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他!你根本没有资格做一个母亲!叶黎,你太自私了!”罗尽大吼着,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容分外狰狞,额头上的汗水顺着凹陷的双颊缓缓滴落。r
小黎睁大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罗尽,这番话戳中了她的心——你根本没有资格做一个母亲!r
是啊,一个患有遗传癫痫的人有什么资格做母亲,有什么资格孕育一个新生命,自己没有办法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那他的一生就注定坎坷,要时时刻刻担忧着会不会发病,发病的时候又该如何躲过旁人形形色色的目光,活在恐惧里,活在旁人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里·····过去的十八年里自己不就是这么辛苦的过来的吗？连曾经以为最爱自己的妈妈也因此嫌弃她,现在,何必要把这种痛苦传给下一代？传给这个她口口声声说最爱的人？这样的爱,有什么意义,徒增痛苦而已······r
挣扎渐渐失了力道,小黎心如死灰的躺在沙发上,心里的苦涩迅速淹没过头顶,眼泪在两颊汇成了小溪,看着罗尽递到唇边的药水,绝望的闭上眼睛,咽了下去。r
峰子不忍的侧过头,这个相处了好几年,一直当亲妹子一样的看待的人,实在不忍心看她受苦,现在自己却做了侩子手,亲手斩断她的希冀,以后,她要怎么活下去？r
没人注意到,沙发下那部一直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接通的另一头,程诺呆若木鸡,心里暗潮汹涌,握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下,罗尽,这个心狠手辣的人是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