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狂风怒号，暴雨倾盆，车窗内，人心惶惶，哀鸿声声。
清晰的在动荡中感觉到林峥的颤抖，程诺抬起头看他，面无血色，呼吸粗重，雨水顺着他的鼻尖，一滴一滴的落下，惊得程诺方寸大乱：“林峥，林峥，你······”
“没事！”林峥牵强的笑笑，窗外，那支枪管时远时近，焦距始终都是对着他，他知道，男人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以他那近乎百发百中的枪法，他不可能还活着。
一个急刹车，车里的人身体都被惯性带得往前一滞，程诺更是毫无防备，后脑勺狠狠的撞在前排的椅背上，眼冒金星。
车子急刹带来的摩擦声在夜里格外清晰，卓逸狠狠的一捶方向盘：“****！”
前方，那辆路虎横在路中间，威风凛凛的睥睨着他们。
后面的车子很快凑近，停下，车上的人纷纷下车，举着枪逼近他们：“下车！”
卓逸回过头看了一眼车厢，程华在陆杰怀里奄奄一息，陆杰几近疯狂，林峥痛苦的捂着右腿膝盖，血染红了他的裤腿，程诺手足无措的看着他，老三瘫在座位上，手上的伤让他脸色苍白，一车人狼狈不堪。
定定神，卓逸打开车门下车，脚接触到地面那一瞬间，他知道，也许下一刻，他就要魂归离恨天了，不舍的想回过头再看一眼程诺，一只冷冰冰的枪管抵上他的太阳穴，心里一颤，腿几乎站不住，雨泼下来，湿了他的夹克，寒风侵体，闭上眼睛等着子弹穿过他的头颅，然后结束他这窝囊浑噩的二十四年生涯。
都说人在死之前的几秒时间里都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卓逸想，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吧，豆大的雨点拍打在脸上的感觉，寒风穿过指尖冻到麻木的感觉，身后车门被拉开，伙伴们被强行推下车的声音清晰可闻，模糊的视线里，程诺的脸在眼前晃动着，苍白，绝望，还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她的手扶着林峥，在保镖杀手们团团包围的情况下冲他喊：“卓逸，对不起！”
也许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对不起！
······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等待枪声响起，然后静静的死去。
“滴滴滴滴”领头男人的通讯器响起：“boss？”
“······，OK！”
切断通讯，男人扫了他们一眼，手一扬，杀手们纷纷收起手枪，上车，风驰电制的朝上山的路飞驰而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一地或坐或站或死或伤的人。
目瞪口呆，沉默了几秒钟，卓逸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不敢置信的问：“我们······没事了？”
面面相觑，覃峰讷讷的说“好像，是吧。”
劫后余生的喜悦却没有让他们兴奋到跳起来。
陆杰抱着程华，厚大的外套几乎把程华裹成一个粽子，躺在陆杰怀里，程华双眼紧闭，嘴唇泛着青紫，不停的哆嗦着，双手狠狠的抓着陆杰的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后，血色蔓延，融入雨水中，汇聚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淡红。
程华中枪了，子弹从后背穿过，正中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