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她本不是这深宅之人,何必留下平徒伤悲?纪雅清托着隐隐作痛的手,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想她堂堂名义上的相府千金,还不怕没有落脚之处?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凝香破门而入,瞧纪雅清背着包袱,欲要离开。
“去我该去的地方!凝香,你本是王府中人,还是留在这儿吧,想必王爷也不会亏待你!”纪雅清拿起桌子上的信笺,冷声道,“等我走了之后,把这个交给王爷,我与他从此之后毫无瓜葛!”
信封上没有写任何东西,凝香不以为然:“娘娘,王爷有再多的不是,你与他毕竟也是夫妻一场,何必为了无关痛痒的小事,说走就走呢?”
“凝香,我知道你是他的人,就算你曾为我感动过,但你的心还是向着他的。我也不强求,只希望你不要挡了我的去路,否则,我们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纪雅清去意已决,她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娘娘,您要三思啊!”
“我想得很清楚了,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强留在一起?凝香,你不要劝我了!”纪雅清朝门外走去,毫无留恋。
“娘娘,等等。”她要走,没有人能留得住,就像她之前一样。凝香从柜中拿出一把油纸伞递给纪雅清,“娘娘,外面下着小雨,您拿着这个。”
接过凝香手中的伞,纪雅清笑得无力苍白,“谢谢你,凝香。等我走了,你再把信交给王爷。”
凝香应允,目送纪雅清离开。
之前便听凝香提起过,王府很大,从罄竹院到正门,须走上好些时候。倒不如从北后门或南后门离开。打定了主意,转身从罄竹院的右门出,左转,披着夜色,穿过回廊。过了两个院子,便见着一张红漆门,门上挂着匾额,在灯笼的隐约下,她瞧清了两字——后厨。
过了后厨的门再往右拐,咦?怎么是个死角?难道非得穿过后厨才能从后门出去?
太奢侈了!纪雅清边走边叹,若大一个王府,每月得花多少银两呀?啧啧啧,楚明渊真是个败家爷们!
后厨大门紧闭,推了推,没有反应,难道要惊动府中的人?
“王妃。”一个黑影不知何时已闪到她的身旁。
“啊!谁?”纪雅清吓得手中的纸伞掉落,猛得转身,借着朦胧的灯光,她瞧见一身黑衣男子冷冷地站在眼前。平定心魂,她微怒,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请王妃息怒,末将奚影,是来带王妃回罄竹院。”奚影冷冷地说,话语中没有任何感情。
臭凝香,不是说了在自己离开王府后才把信交给王爷吗?她的速度怎么这么快?纪雅清有些后悔了。
“如果我说不呢?”连一个侍卫也敢对王妃无礼,太可恶了!
“那就怪末将得罪了!”
“你还想杀了我不成?”望着奚影落在剑上的手,纪雅清的心有些慌了,他不会真要把自己杀了吧?乖乖,她可不要还没享受几天,就挂了去见阎王。
“末将不敢,请王妃不要为难,末将也只是奉命办事!”
罄竹院
本想来看看纪雅清的伤势,在凝香处得知她刚背着包袱离开了罄竹院。他马上命身后的四名侍卫高手在府中搜查,她要是回到相府,把事情跟纪国忠一说,自己怕是又要被太后责备了。
凝香索性把纪雅清的信交给了楚明渊,她不想王妃就这样离开,也许信上写着她离开的原因吧!
楚明渊看过了信,把信愤怒地拍在桌子上,怒声道:“纪雅清,你狠!看来本王小瞧了你!”
奚影领着纪雅清回到罄竹院:“娘娘自个进去吧,王爷正在里面等着。”
她抿了抿双唇,心想大不了一死!
“娘娘,您怎么一身湿透了?奴婢带您去换身干衣吧!”王妃能回来,凝香比谁都高兴。
“不用了,我回来是跟王爷说几句话就走!”纪雅清看见了桌上的信,他已经看了吧?难怪会是一张臭脸!她心中暗暗发笑:楚明渊,我纪雅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样的女人!
“凝香,奚影,你们都退下!”楚明渊一声令下,房中只剩下他与她。
“王爷何必支开他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纪雅清冷笑道。
楚明渊伸出手,掐住纪雅清的脖子:“纪雅清,本王说过,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难道你真的不怕死么?”
他真的要杀了自己?纪雅清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可她却没有因写那封信而后悔。
索性闭上眼,死就死吧,此生反正无牵无挂。
她为何不挣扎?她难道真的想死?楚明渊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她想死,他偏不让她如愿!
得到自由,纪雅清拼命大口地呼吸,偶尔咳嗽几声。
“纪雅清,难道本王真如你信中所说的那般不堪?”楚明渊萎靡地问。
吐了吐口水,纪雅清道:“是不是那样,王爷心中有数!如今休书已下,你我二人行同陌路,我要离开王府,还请王爷放行!”
楚明渊拿起桌上的信,撕得粉碎。碎纸散落在他与她面前。
“纪雅清,你我二人的婚事是太后所赐,你想休了本王,怕没那么容易!”楚明渊压低心中的愤怒,这个女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着实小看了她!
“楚明渊,虽然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但是听李梦欣说,从我嫁给你起,你便没来过罄竹院,连大婚那晚,你也是在邀月阁度过。敢问王爷,你爱我吗?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娶我?毁了我这般大好的青春!”她在质问,也在为逝去的纪雅清责问。
爱?什么是爱?他爱李梦欣,所以才会娶她回来,他本想让李梦欣当王妃,可是太后下令,让他娶了纪雅清,他不得不从!他感沉愧对李梦欣,所以百般宠爱集其一身。而罄竹院中的纪雅清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王爷不语,自是默认了从未爱过纪雅清,对吗?既然是这样,何不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去过平凡的生活?说不定,我以后还得感激你!”
“够了!”楚明渊怒声道,“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王妃,无论本王爱不爱你,你都得老老实实地呆在这罄竹院!”
“这不公平!”纪雅清反驳。
“公平?什么叫公平?纪雅清,这世上有权力就有公平!本王告诉你,除非本王休了你,否则你就老死在这罄竹院!”他的脸离她很近,幽香吐在她脸上,纪雅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现在是谈判时间,她怎么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纪雅清直视楚明渊的双眼:“王爷若是强留,那就休怪本王妃把你这深宅闹得鸡犬不宁!”
心跳为何跳得如此之快?楚明渊收回目光,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你有本事就闹,本王倒要看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样!”
诡秘一笑,纪雅清丢下手中的包袱,抽出缠住发丝的那根碧绿发簪,乌黑秀发散落。她虽没有倾城之美,却也是姿色上层,素颜更显淡雅。褪去潮湿的衣物,纪雅清下了逐客令:“我要更衣了,王爷还不走?”
褪去外纱的纪雅清,露出香肩,酥胸担露一半,似要一跃而出。
楚明渊吞了吞唾液,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胆大妄为,竟赤裸裸地引诱他。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定力再好,也会有吃不住的时候。
“王爷还不出去?难道是想留宿在此?”做为现代女人,露露肩膀什么的,平常之事。但对于封建思想的古人来说,尤其是男人,可谓绝命的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