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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宾白的身世


白神的府邸内热闹无比,在古堡一楼的巨型大厅里,站满了身著各式服装的人,而在大厅内遍布各处的桌子上,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r

这些人里有一部分是有名的考古学者或古物鉴别专家,这个场合正是他们展示自己的大好舞台,一见到古物,他们便立刻围上去,对其品头论足,显示自己的广博知识。r

还有些人则站在一边,细心聆听他们对宝物的评价,这些人都是古物收藏家和古董商,虽然也有一定的鉴别能力,却远不及这些专业人士,此刻对他们来说,正是个学习的大好机会。r

白神微笑著游走於大厅内,礼貌性地和众人打著招呼,不时与那些鉴赏宝物的学者们交谈几句,互换心得。r

当仆人报告宾白到来时,白神立刻迎向门外,拉著宾白的手将他请了进来。r

「各位!」白神提高嗓音说道,「我要为大家介绍一位古物鉴别的大行家。」r

这句话一出口,大厅中所有的古董商和收藏家都好奇地望向宾白,而那些鉴赏者们却同时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著宾白,显然是对「大行家」这个称号颇不以为然。r

风紫凌大摇大摆地跟著宾白走了进来,那神气,彷佛白神口中的「大行家」指得是他一样,佳佳莉和血罗紧随其後。r

「这……这怎麽敢当?」当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宾白身上时,他有些发窘,「我可不是什麽大行家,白神先生太夸奖了。」r

白神笑了笑,将宾白带到大厅中央,对著众人说道:「宾白先生是我所见过最优秀的古物鉴别专家,而且他充满了正义感,来到非里因後,连续揭穿了好几起古物诈骗案,实在是鉴别界的楷模啊!」r

此语一出,那些鉴别家们立刻议论起来,每个人都大感不屑,对宾白充满了敌意。r

古董商人的反应各不一样,不少人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望向宾白,他们对这个专爱坏人好事的家伙分外憎恨。另一些正直的商人和收藏家,却对宾白充满了好感。r

「不知道宾白先生毕业於哪里?」鉴别家首先发难了,一个老态龙锺的家伙扶了扶已经掉到鼻头上的眼镜,充满挑衅意味地问道。r

「我……」宾白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r

「那不重要。」白神笑了笑,替他答道:「各位专家中自学成才的人也不在少数吧?」r

一个瘦子站了出来,接替那老者向宾白发难:「既然宾白先生是古物鉴别的专家,我倒想请教几个问题─怎样区别以古代工艺和古木制造的仿古家俱呢?这问题困扰我很久了,既然宾白先生是大行家,就请指教一下吧。」r

宾白察觉到鉴别家们的敌意了,他并不是口齿笨拙的人,别忘了连风紫凌这家伙都害怕他那张滔滔不绝的嘴。r

「理论这东西嘛,谁都可以说得头头是道,但实际上呢?」宾白不怀好意地一笑,对著那个瘦子说道:「我当然可以在这里给你讲一番大道理,但你保证自己可以完全消化吸收吗?你保证你能听得懂吗?r

「任何道理都不能适用所有情况,用同一种理论来解释一切与之相关的事物,肯定是错误的。身为一个鉴别家,重要的是实践,而不是在口头上讨论道理。你说对吧?」r

一番话说得瘦子哑口无言,他被宾白这一番似乎有理、又似乎没理的道理给弄晕了。r

鉴别家中又站出来一位,大声说道:「现在这里有这麽多的古物,就请宾白先生为我们讲讲每一个的辨别方法吧!」r

宾白刚要说话,白神却先开了口:「好啊,前些天我刚得到了几件古物,今天就请宾白先生和各位专家为我鉴别一下吧。」说著,他便命令仆人将那些宝物拿了出来。r

宝物有三件,一柄青铜短剑、一个彩色瓷瓶和一张木制面具。r

宾白凝目望向那三件东西,三组数字立刻映入眼帘,他微微一笑,煞有介事地走到宝物前方,仔细地看了看,点头说道:「恭喜白神先生,这三件古物都是真的,三件加在一起,大约价值两千万世界通用币。」r

全场哗然,人们被这三件东西的价值惊呆了,不由同时发出赞叹,鉴别专家和考古学者们立刻潮水般围了过去。r

宾白得意地朝旁边一站,只等著这些专家们向他认输。r

「这……这是假的啊!」就在这时,一个鉴别家突然喊了起来,「大家看,这柄青铜剑的打磨工艺,明显是现代工艺啊!」r

立刻有人围了过去,细看後同时点头说道:「没错,这是假的!」r

宾白的脸一下变白了,怎麽可能是假的?「黄金之眼」是绝不会出错的,那把剑能值那麽高的价钱,就必定是真正的古董啊!r

「这两个也是假的!」另一个鉴别家高举起瓷瓶和面具,高声说道:「太明显了!这瓷瓶花纹中的花朵,是近代才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古人难道能未卜先知吗?再看这个面具,虽然材料是古木,但这作工,分明是由车床大批量生产的东西啊!」r

人们又围了过去,仔细地观看後,纷纷点头赞同。r

佳佳莉的脸色也变了,「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r

风紫凌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一双眼睛紧盯著站在人群之外的白神。r

他看到白神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那分明是一丝得意的笑。r

「白神有问题!」血罗在风紫凌耳边轻声说道,「我们要怎麽办?」r

「我们毫无办法。」风紫凌咬著牙,轻轻摇了摇头。「对方太卑鄙了,今天这个亏,宾白吃定了……」r

已经看清了三件「宝物」破绽的人们,一齐转过头望向宾白,那目光中有疑惑、有不屑,更有恶意的嘲笑。r

「什麽鉴别专家,连这种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出来吗?」r

「他根本就是个什麽都不懂的家伙!」r

「对,没错,他肯定是个骗子!」这种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让宾白的心不住地颤抖。r

「我想起来了!」终於,有人站出来公开指责宾白了。r

这人一边用手指著宾白,一边愤怒地说道:「就是这家伙,最近一直在各家古董店捣乱,破坏别人的生意,这家伙根本不是鉴别家,而是想破坏非里因古董市场的坏蛋!」r

「不!不对!」宾白激动的为自己辩解著:「请大家相信我,我并不想破坏非里因的古董市场,我只是针对那些用假货骗人的骗子而已……」r

没等他说完,又有一个古董商人冷笑著说道:「骗子?到底谁是骗子?是在此经商多年、有著良好信誉的我们,还是连古物的真伪都分不清的你?」r

「我也想起来了!」又一个古董商站了出来,「就是这个家伙,吓走了我的客人後,又威胁我,要我将货物低价卖给他!这家伙根本就是想用卑鄙的手段,强购我们的宝物啊!」r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人们的议论声更大了,大家纷纷用厌恶的目光望向宾白。r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黄金之眼』是不会骗我的,可为什麽……」宾白的心起伏难安,「黄金之眼」出现错误这种前所未有的事,让他失去了冷静,也失去了自信。r

「各位请安静!」白神突然开口,「或许宾白先生只是一时出错,这并不能说明他的鉴别能力有问题。这样吧,我再请他鉴别一件古物,如果这次他还是错了,我也无话可说。」r

说著,他对著仆人点了点头,那仆人立刻退下,不多时,捧出了一幅古画来,白神将那画展开,笑了笑,「宾白先生,请您再看看这幅画吧。」r

不知所措的宾白点了点头,集中全部精神望向那画。一个简单的数字自「黄金之眼」映入宾白的眼底,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它一文不值!」r

白神的表情一变,这种变化的表演色彩太浓了。r

鉴别家们纷纷走上前去,仔细地观察著这幅画,然後一同轻蔑地望著宾白,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沉著嗓子说道:「这幅画绝对是真的!」r

宾白的心再次一颤抖。怎麽可能?难道「黄金之眼」坏掉了?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可又怎麽解释这两次错误呢?r

「对不起。」白神的表情变得冰冷无比,「宾白先生,看来大家说的是真的,我看错了你!这里不欢迎你这样的人,请你马上离开非里因!不然,我会请警察来解决这件事的!」r

人们的议论声再次响起,越来越大,宾白在这声浪中不住地颤抖著,他的头低了下去,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眼泪在眼圈中不住打转。r

然而在这种沉重的打击面前,他并没有倒下,他正在酝酿著抗争的力量,他决定用自己的坦诚换来大家的相信。r

「请听我说……」他猛然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说著,但没人愿意听他的辩解。r

「请听我说!」他再次提高了声音,然而得到的却是古董商们的轮流攻击。r

「说什麽?还想继续骗人吗?」r

「呸!真不要脸,假面具已经被揭穿了,还有脸站在这里!」r

「滚出去吧!这里都是正直的人,我们不欢迎你!」r

「都给我闭嘴!」就在这时,风紫凌大吼一声,人们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纷纷用手捂住耳朵,所有的议论都停止了,大厅变得一片肃静。r

「只有心虚的人才怕别人说话。」风紫凌看著白神,坏坏地一笑,「如果大家不愿意听宾白解释,我就只能不停地怒吼了。」r

人们的脸色同时一变,再不敢出声了。r

「我出生在地澜……」宾白感激地看了风紫凌一眼,突然说了这麽句不著边际的话,人们不由一怔,而宾白却动情地说了下去:「我的家境并不富裕,但我却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父母,他们不断奋斗,努力想让我们的生活过得更好。r

「我爱那样勤劳朴实的父母,所以我从不羡慕富家孩子的生活。然而,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父母的勤劳与朴实,并没换来理想中的一切,於是他们省吃俭用,好让我有钱读书。我明白,想要成功,光靠勤劳是不够的,必须还要拥有知识。r

「所以我拼命地学习,提前学完了自小学到高中的全部课程,并考入地澜最知名的大学……而我的不幸,却也自此开始。大学的学费对我家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父亲为此焦急不已,病了好几场。r

「然而有一天,父亲忽然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中,他拿出一把古钱币,说这是从一个古董商手中低价买来的宝贝,只要将它们转手卖出,就能赚一大笔钱,我的学费就有著落了。r

「母亲高兴得不得了,和父亲一起又唱又跳……可那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骗子!当我父亲在真正的古董商那里得知这些东西一文不值的时候,他……」r

说到这里,泪水已经模糊了宾白的双眼,人们虽不知他的用意,却都被他的故事打动了,没人想要打断他。r

「人是如此脆弱,大脑里一根小血管破裂,就足以要了人的命……我永远失去了父亲,但厄运并没有放过我,为了买那些古钱,父亲向亲友们借了不少钱,他死後,债主们纷纷上门逼债,母亲不得不卖掉了家里所有的东西,甚至是我们的房子。r

「但这也不能还清父亲欠下的债,善良的母亲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我也放弃了学业,到处努力赚钱……长期的劳动,终於彻底毁掉了母亲的健康。母亲病了,我却没钱让她看病,我痛哭、我诅咒这个世界!r

「我更恨那毁了我家幸福的古董骗子!我曾经发誓,要杀死全天下所有的骗子!」r

说到这里,宾白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凌厉的表情,大厅中一部分古董商看到他这表情,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r

「就在这时,有人帮助了我……」宾白的面色渐渐缓和,「那是一个老乞丐,自我有记忆以来,他就经常出现在我家附近的街道上。别人都嘲笑他、戏弄他,只有我的父母善待他。就在我彻底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r

「谁能想到呢?一个靠要饭为生的老人,竟然会拥有巨大的财富。他出钱帮助我母亲治疗,还耐心地开导我,教导我做人的道理,使我不再只顾著仇恨,而会去帮助别人,让别人不要再经受我的痛苦。r

「那老人对我说,他曾经拥有无数的金钱,但那却并未能给他带来快乐,他为了金钱而去伤害别人,也因为金钱而失去了自己的爱情、友情、亲情,除了巨额的财富外,他什麽都没有。r

「在翻然悔悟後,他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乞丐,为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赎罪。他教导我要做什麽样的人,同时也给了我这个东西……」r

说著,宾白轻轻地将脸上那黑框眼镜摘了下来,在光芒闪动中,那眼镜在瞬间化成一只黑色的小铃铛,人们睁大了眼睛,惊奇地看著那铃铛。r

有些人不知这是什麽魔术,而有些人,却清楚地意识到了宾白的身分。r

「大家请看!」宾白将那黑色的铃铛高高地举了起来,「我这只黑色的铃铛就是妖魔铃,它叫做『黄金之眼』,能力是看到物体的价值。我并不懂如何鉴别古物,但『黄金之眼』却能让我知道面前的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r

「身为一个铃使者,我完全可以凭著铃能力得到你们想也想不到的巨大财富,根本不必靠什麽卑鄙手段来低价强买古董!我只是想帮助别人,不让别人重蹈我家的覆辙!请大家相信我!」r

「我相信你!」人群中有人回应了,「我知道妖魔铃这东西,我也知道铃使者的力量。我相信你的话!」r

「我也相信你!」这句话陆续自那些收藏家和正直的商人们口中喊出,渐渐响成一片,宾白的眼泪不由夺眶而出。r

「谢谢大家!我将留在这里,直到清除掉所有的古董骗子为止!」r

见情况产生了变化,白神急忙分开众人来到宾白面前,微笑著向宾白伸出手,宾白却冷著面孔向後退了一步。r

白神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又笑了起来。「对不起,我承认刚才是我不对……」r

「算了吧。」宾白冷冷地哼了一声。r

「你明明知道宾白的能力,却故意说他是鉴别专家,还让他当众出丑,简直太卑鄙了!」佳佳莉狠狠瞪了白神一眼,「你为什麽要这样做?」r

「道理很简单。」风紫凌嘿嘿一笑,环视四周,大声说道:「因为这位白神先生,和在场的某些奸商之间,一定有种特殊的关系。」随後,他看著白神,坏笑著问道:「我说得没错吧?」r

「我们走吧。」没等白神说话,血罗已转身向外走去,「这里的气息令我作呕。」r

「我也有同感!」风紫凌嘿嘿一笑,双手插口袋,晃悠著向外走去,佳佳莉拉了拉宾白,两人同时狠狠瞪了白神一眼,也跟著走了出去。r

风紫凌的那句话发生了效力,不少人望向白神的目光已经产生了变化。r

人们不约而同地向外走去,这场所谓的展示会,就这样不欢而散。r

到最後,大厅中只剩下了白神和十几个古董商人。r

「白神先生,我们该怎麽办?」一个古董商皱著眉头问白神,「这小子说要留下来,难道我们就让他这麽无止境地破坏我们的生意吗?」r

「是我失算。」白神狠狠地咬了咬牙,「没想到他竟然会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的身分和铃能力……这小子,看来他已经有死的觉悟了!」r

「您的意思是?」一个古董商不解地问道。r

「不要多问了。时间已经不早,你们走吧!」r

古董商们见主人下了逐客令,彼此议论著离去了。r

「宾白!」白神的眼睛里放射出一道寒光,「和『塔骨会』作对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