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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谁是凶手(2)


“当然不认识!”段瑜洁的姐姐一提起竹茗就义愤填膺,“我们家瑜洁,是全校公认的优等生,怎么会和竹茗认识?大概是因为我家瑜洁长得漂亮,走在街上的时候不慎被竹茗瞧见了,就被他……哎呀,世上怎么会有这等事啊,人人都说狼吃人老虎吃人,哪听说人吃人的?竹茗那东西,真是畜生披上了人皮……”

穆寒筠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她想说竹茗在犯案之前也是优等生,未必没资格和你家妹妹认识。也想说竹茗并不是毫无理由地杀了段瑜洁,其中还有负责的原因。但她都没有说。当然不能说了。一说麻烦就大了。她仔细地瞄着段瑜洁的姐姐,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说谎。可惜段瑜洁的姐姐早已神经质了,表情和一般人很是不同,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从段瑜洁的姐姐嘴里已经掏不出什么了。穆寒筠一面听着段瑜洁的姐姐口沫横飞地胡乱骂,一面暗暗叹息着,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屋中游离。忽然,一副画闯入了她的视野,激得她眉头的血管猛地一跳。

这是一副油画,用略微抽象的笔法画着风景。穆寒筠情不自禁地走到画前,“这是谁的画?”

“哦,那个啊,”段瑜洁的姐姐很讶异穆寒筠怎么会注意到它,“这是瑜洁在世时,她的一个朋友送给她的。她很喜欢这幅画。我把这幅画放到这里,让她在那边也能看到这幅画……”说到这里她又抹起了眼泪。段瑜洁的灵位就放在厅里,在正对着油画的方向。

穆寒筠盯着油画,偷偷地捏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虽然这幅画年代久远,笔触也略显稚嫩,但穆寒筠还能认出这是竹茗的手笔。竹茗的画法是他自创的,非常有特色。这一定是竹茗送给段瑜洁的。看来段瑜洁的姐姐真不知道他们曾交往过,更不知道这画的来历。否则段瑜洁的姐姐绝不会把这幅画挂在这里。穆寒筠凝视着画,指节已经捏得发痛。这幅画画得好细致啊,好有阳光的感觉啊。竹茗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心里一定满是柔情蜜意,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你怎么了?”段瑜洁的姐姐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幅画,感到很奇怪。

“哦,没什么,”穆寒筠如梦初醒,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我好像在梦里见到过它……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我么?”

虽然不大舍得,段瑜洁的姐姐还是把画送给了它。穆寒筠把画夹回家——这幅画并不大,正好可以夹在腋下,放在厅里,久久地出神。她脸上的神情由激动转为木然,由木然转为冷酷,忽然拿起折纸刀,对着画狠狠地划了起来。

“咝咝啦啦……”油画碎成了很多片,一片片地往下落。穆寒筠直到画框里一块画布都不剩才罢手。她呆呆地看着被挖空的画框,深深地叹了口气,忽然看到画框里有一个U盘。穆寒筠心头一颤,赶紧把它拿了出来。

这里记录的全是竹茗发给段瑜洁的短信和EMAIL。看来段瑜洁家教很严,为了不让家长发现竹茗给他的信息,都是收到信息之后就把它们存到U盘里,再把手机和电脑里的记录删掉。似乎书面化的优美词语只是纸质情书的专利,这些信息里也没有什么柔情蜜意的词语。但就是这些生活化的语句,反而更显得情意绵绵。竹茗会在临近睡觉时间时问她有没有谁觉,如果她还在学习会提醒她保重身体;他会在下雨的时候提醒她关窗户,会在变天的时候提醒她加衣服,会在天干的时候提醒她多喝水;看到好的电影会建议她看,甚至看到有趣的新闻后也会提醒她去开电视。那时的竹茗,完全是个单纯、敏感、一心一意关心女友的小男生,和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天差地远。穆寒筠呆呆地盯着屏幕,用力地抠着桌面,把桌面上的漆抠掉了好长的一条。

在这些短信里,竹茗频繁地提到大嘴仓库。也许这是他们秘密相会的地方。穆寒筠决定到那个地方去看看。她关上电脑,重重地躺到床上,竟然一夜都没怎么合眼。

穆寒筠原以为大嘴仓库只是竹茗和段瑜洁给某个地方取的昵称,真正的地方另有其名,没想到真有地方叫这个名字。那是一个废旧的仓库,据说已经废弃十年了。只有一个铁门,用一个长满了锈的大锁锁上,不过门的下方有些许卷边,可供一个人爬进。穆寒筠爬了进去,想起十年前竹茗和段瑜洁也曾从这里爬进,心头顿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仓库里灰尘呛人。穆寒筠站起身来,用手在鼻子前扇着,赫然发现眼前满是黄色。仓库的四面墙上竟被喷满了黄漆,而且喷得杂乱不均,就像是掩盖墙上的某种东西。穆寒筠在油漆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小块颜料,顿时痴了:这下面是竹茗画的画!

穆寒筠脑中一晕,茫然地环顾着四壁,眼前似乎幻化出了无数个竹茗,每一个他身边都有段瑜洁。他们在一起愉快地涂鸦,倾诉心灵里最隐秘的部分,让快乐通过涂鸦铭记,让痛苦通过笔触消失……这里才是竹茗真正的心灵后花园!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穆寒筠呆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她茫然地抚摸着喷满漆的墙壁,一圈圈地走。看来竹茗杀了段瑜洁之后,为了彻底结束这段感情,就把这些涂鸦毁掉了。也许他家里的人为了掩盖真相,叫人毁掉的。她永远不知道这上面画了什么,更无法知道他们到底走过怎样的心路历程……

穆寒筠忽然摸到了一道裂缝,用指甲抠了抠,发现它还挺深的。她的脑中立即浮现出段瑜洁笑着把东西塞进缝隙里的景象,之后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段瑜洁不一定和她有相同的习惯。但即便觉得希望很小,穆寒筠还是找来铁丝,在缝隙里细细地挑了起来。她挑出了无数的淤污,好几团杂草,甚至还有不少虫子,几乎把所有的墙缝都挑遍了,仍然没有找出什么。但她并没有放弃,也不能放弃——今天如果找不出什么,她根本不愿回去,又仔细地挑起了最后一条墙缝。

已经快到头了。她依然是一无所获。忽然,她感到铁丝被硌了一下,一个圆圆的的东西从缝隙里掉了出来。她俯下身拾起,发现是一块一面磨光了的硬币,因为氧化,已经成了黑色,上面似乎刻的有东西。她找了个东西擦掉上面的淤黑,赫然发现发现上面刻着细于米粒的几个字:小茗,小洁,小商,小羽,小茜,外围用一根西线圈了,交会处画了一个心。

如雷轰电掣一般,穆寒筠想起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当年被竹茗杀死的受害者正好是两男两女,名字分别是孙商,西羽,段瑜洁,戚小茜。这个钱币其实是保佑友谊永世不变的符咒,曾被之前的少女刊物介绍过。难道竹茗和其他三个人也是朋友?那为什么媒体说他们之前并不认识?当然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穆寒筠忽然听到身后一声轻响。穆寒筠回过头去,忽然把一只大手扼住了喉咙,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看到的赫然是竹茗愤怒的脸。他狠狠地盯着她,铁钳般的手慢慢地收拢。穆寒筠的感觉很快便模糊了,只能感到竹茗的戒指硬硬地硌着她的脖子,冰一般嵌在她的肉里。就这样结束了么?她的一切……马上就要像灰烬一样消失了么?

竹茗的手忽然松开了。穆寒筠瘫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她感到滚热的血流正慢慢地流回她的脑海,不知是不是血液的温度给了她错觉,她感到怒火也在慢慢高涨。

“你发现了?”竹茗看着地上的钱币,狠狠地一脚踹了上去。

穆寒筠没有答话。

竹茗把钱币踹进泥里,恨恨地问——不知是不是穆寒筠的错觉,她觉得竹茗脸上不仅仅有愤怒,似乎还有痛惜和悲愤,“你到段瑜洁的家里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带走那副画?”

穆寒筠没有回答,目光渐渐变得灼热和凶蛮。

“那幅画呢?”见穆寒筠不回答,竹茗吼了出来。

“我把它毁了,”穆寒筠仰头看了看竹茗,冷冷地一笑,“否则我也到不了这里!”

竹茗狂怒地抬起手,却没有打下来。他用将要喷火的眼睛盯着穆寒筠,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吼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人都已经死了?你还管那副画干吗?”穆寒筠竟对着竹茗大吼一声。

竹茗从没见她这样过,竟被吼得怔住了,半晌才低低地说,声音沙哑破碎,就像内脏破碎发出的声响,“你不明白!”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扭动,神情非常可怕。

“那就让我明白!”穆寒筠毫不畏惧地盯着他,被怒火灼红的眼里是豁出一切的神情。

竹茗怔住了。他盯着她的眼睛,表情由狂怒转为矛盾,由矛盾转为悲厉,最后变成了死灰般的神情。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竹茗冷冷地说,“你对我付出的一切……我很感激。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会当它不存在。我不会再束缚你了。再见!”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穆寒筠坐在地下,呆呆地看着他离去。心中一阵冰凉,一阵沸热。凉时如坠入万年冰窟,热时就像被热火煅烧。有两句话,正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他就这么把她丢下了么?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