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问话仿佛在脑中炸响,希拉受到电击般猛地一抖,暴涨的恐惧瞬间膨胀过极限,眼中神色已然崩溃。
“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求求你,快杀了我吧!”她尖利嘶叫,剩余的一只手猛地掘入胸口,挖出自己的心脏奉上,只为求个痛快的了断。
女人抓着心脏苦苦哀求,沾满血泪的脸已成扭曲。似乎是在观看无比享受的戏码,祺寒无法节制一般,突然发出异常兴奋的疯癫狂笑。
刺耳的可怖笑声盖过哭求,让在所有人心中都打了个寒颤。可那笑声却忽地停了,蓝人盯着只剩半截身体的伊诺克,嘴角不禁又泛起了阴冷弧度。
“吃了它。”
“……”伊诺克听错一般怔怔抬头,一时无法将视线从那张蓝色的面孔上移开,然而对方却是早已没了耐心,冷酷催促。
“吃了!”
“你快吃啊,嗯?!”希拉反身扑向伊诺克,急不可耐将心脏往他手里塞,“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吃呀,快吃啊!”
精明干练,运筹帷幄,这个登上血族王座、与伊诺克共事了数不清年岁的女人,一直都是表现得那般坚决强韧,但是此时此刻……
赢钩、希拉还有他伊诺克,三个因血族之王而将命运紧紧连接在了一起的人,他们曾在漫长的岁月里共同历经了无数的生死劫难,携手闯过了万千的危机难关,虽说也有不和,却始终有一种深沉的羁绊在牵绑着彼此;
半年前,他们失去了赢钩,而半年后,他们又将再一次面对失去。时间是如此的吝啬,甚至就连悼念悲伤的机会都不愿赐予这群被神责罚的可怜之人。
伊诺克缓缓握紧心脏,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待到重新睁眼、收起悲伤,已是一脸坚决:“我跟你走,随你处置。放过元老会和血族,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的事。”
不知道?
那又怎样!
祺寒一声嗤笑,心中像是瞬间被搅起滔天巨浪,那些无法平息的愤恨与伤痛、那些消散不了的扭曲和癫狂,一切都仿佛席卷而来的暗黑飓风,让双眸中的湛蓝荧光燃得更盛——
千年前,若不是他们围剿莫斯兰特家,冉绯儿就不会有趁乱进入城堡,那个可恨的噩运诅咒也就不会诞生于世;
千年后,若不是他们杀了渐离,阿扎塞尔这只魔鬼就不会被放出来,那个叫人疯狂的结局也就不会出现;
一切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无情践踏了他那卑微的宁静,是他们摧毁了他那小得可怜的世界,是他们把他逼到无路可退、让他染尽了冷酷与残忍,变成现在的这个背负着疯狂的杀戮者;
所以他要杀了他们,用最阴枭、最恶毒的方式,无需施舍半点的同情与善良,就像他们对自己所做的那样!
“三……”
“二……!”祺寒对伊诺克的话充耳不闻,冷酷的倒数。那一个个的数字像是把时间拉得极慢,深渊般的恐惧已将希拉整个凝固,只有眼中的血泪还在不住滴落。
伊诺克将那一滴滴血红的泪深深看在眼里,心中一直疼得厉害,特别是在咬上手中心脏的瞬间,仿佛自己整颗心就这么被生生碾成了碎末。
本以为长老会率领大家干掉这个蓝人,谁知竟是如此局面!原本极静的大厅渐渐变得吵杂,不满的呼声越来越多,就连难堪的谩骂都传了出来。
对长老不敬是血族大忌,伊诺克已注定要失去那至高无上的身份,但是对他而言,只要能保住血族的和平安宁就已足够,哪怕会落个遗臭万年的骂名。
“废物,把刚才的再说一遍。”无视大厅中快要暴动的事态,祺寒继续着和伊诺克的对话。只是他一开口,整个大厅就又立刻静了下来。
“放过元老会和血族,巫师是我们杀的,跟他们没关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也绝不会再有血族的人来找你麻烦。”
“呵,不知道?”祺寒冷笑复述,漠然的态度好像又恢复了并未被疯癫缠绕时的模样。他回头扫视众人,又是一声冷笑。
“你们这些废物听清楚了,莫斯兰特家的事是真的。我,是莫斯兰特?艾格的儿子。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踏平元老会,弄死你们这些纯血种!”
“怎么办?现在知道了。”蓝人朝伊诺克耸耸肩,极其狂傲的眼神中全是蔑视。
“莫斯兰特?祺寒,你……!”愤怒像是脱去禁锢的洪流,伊诺克血红的一双眸霎时铮亮,只是还未来得及反击,一股强得诡异的力量就覆顶而置,将他仅剩的半截身体死死压趴在了地上!
“难道艾格那个违逆神命的老畜生没告诉你们?千万别来招惹我,还有……”祺寒抱起双臂,睥睨着伊诺克的眼神中不禁又加深了几分笑容,那凶狠的獠牙从唇瓣间露了出来,正昭示着复仇的快感。
“血族不过是群废物,没资格讲条件!”说罢便是抬起一脚,狠狠踩向伊诺克的脑袋——一瞬间,头骨粉碎、脑浆迸裂,所有人都清楚听到了那一颗头颅被挤压蹂躏的恶心声响!
看着面前人的惨状,蓝人似乎并不满足,又伸手提起那惨不忍睹的半截身体,一把掏出了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