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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章 我见犹怜


  女子听着祁岱的言语,似乎是认命了,强打精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坐到了祁岱身旁。妈妈一见心中不免焦急,生怕祁岱二人反悔将金子收了回去,正准备与女子再多说几句,被祁岱一挥手挡开了,见女子这般不似作伪,祁岱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张原山到是没什么感觉,女人他看得多了,各式各样。侧过头将嘴凑到祁岱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那你自个先玩,我去楼上看看,注意点对面桌子上的两人,身上都带着腥气,一看就是尸山火海闯过来的。”

  “行,我就知道张叔你有相好的在这,不然不会为何要选此处呢?”祁岱佯装无意的说道。

  张原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随即恢复如常道:“臭小子,我去了。”

  祁岱等的就是他眼中的这一丝诡异,更加让他确定了这个地方有猫腻,只是不知赵戮所说之人是否也在,祁岱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物件。

  张原山拉着小二上楼走去,低声询问着什么。妈妈一看大财主上去了,小财主这摸了摸衣服又是个什么意思?

  “看公子的脸色想必已经喝了不少,这天气炎热,不如去沂儿房内稍作歇息,虽说这丫头脾性欠缺了点,但是却是胜在多才多艺,公子不妨上楼品鉴一番。”妈妈将这品鉴二字说的极为轻佻,饶是祁岱这种风月场里的老手也险些招架不住。一番打闹下来,祁岱到也确实有些乏了,倒不是因为妈妈口中所说的淫邪之意。

  张原山,祁岱二人一前一后,各自上楼。张原山在小二处问到了一处厢房所在,径自走了过去。这处厢房的名字在醉仙居内算不得出奇,反而显得有些清贵。厢名梧桐,梧桐是何物?文人骚客钟情之物,寓意忠贞。在这妓院内取名梧桐颇却是有了些哗众取宠的意思。张原山整了整衣襟,然后先用指尖轻弹了三下厢门,复而扣指三下。只听门内亦是指尖轻弹桌面三下,扣指三下,方才推门而入。门内坐着一人,着便服,未佩刀剑,正是刑太。张原山只望了一眼,随手合上厢门,双膝跪下道:“属下张原山参见长史大人。”

  “免礼吧,老张,不用这么客套,让外人听见不好。”不用与张原山的紧张,邢太显得比较随意。

  “礼不可废,望长史大人见谅。”张原山道。

  “随你,随你,起来吧,说说正事。”邢太有些好笑,礼不可废,你这么知书达礼,我不成了不通教化。

  “敢问长史大人,前些日大人可曾去过两断山附近?”张原山问道。邢太只是微笑,并不答话。到是让张原山有些不知所措,赶紧道:“属下失言,大人莫怪。”

  “我最后一次跟你讲,说正事。”邢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黄货确是被我苍鹰寨所劫,但回山途中却被东风寨伏击,赵戮不知为何也赶下山来,也亏的他及时赶到,才得以保全黄物。”张原山说道。

  “蜀、黎之间的地下交易通道难道东风寨也有参与?”邢太问道。

  “属下不知,”张远山思索片刻答道。

  “那赵戮到底是走的哪条路进出货物你弄清楚了没有?”邢太又问道。

  “……长史大人再容我些时日,这次出货,我肯定能查到。”张原山面不改色的答道。

  “四年你都没能查出来,这次就能查清楚?”邢太语气间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大人请放心,”张原山道。

  “好吧,太子殿下留给我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了,你也只有三个月了,要是到时还没一个结果,那你就自行了断吧,太子殿下的手段你是知道的。”邢太似是对张原山说,又像是对自己说道。

  “没事了吧,没事我可走了,累死我了。”邢太扭了扭脖子道。

  “大人莫急,来都来了,何不稍事歇息一番,说起来与长史共事也快一年了,却是还未曾与大人举杯共饮过,恳请大人赏脸。”张原山道。

  “哦?你是要请我喝花酒咯。看在你这么情真意切的份上,那就整两口?”邢太笑着说道。

  “听大人的,整两口。”张原山也露出了笑意。

  梧桐内两人对饮,两人作陪,皆是姿色上佳的黎国女子。张原山本意是想请两个蜀国女子上来陪侍的,奈何邢太不允,偏爱黎国风情。酒过三巡,正当两人兴致勃勃的时刻,厢门突然被推开了。张原山定睛一看,竟是先前陪侍祁岱之人,不由心中惊惧,杀机隐现。喝道:“你进来做甚?是谁让你来的?”

  沂儿一口江南软语:“那个公子他……伤口裂开了,我没办法才,才……”

  一听是祁岱伤势复发,张原山不禁疑心少了几分,望了一眼邢太,得到眼神示意后道:“走,带我去看看。”说完跟着女子朝祁岱厢房走去。

  祁岱躺在床上,似是酒意上头,已经睡着。下腹依稀可见已经干涸的血迹。

  “先前你们不曾说过这位公子是大病初愈,做……做不得那事,我,我……”沂儿一句话羞红了脸虽是言犹为尽,其中意思张原山哪能听不出来。

  “这,这,这臭小子,哎……”说完张原山一张老脸也是通红,但还是走上前去,替祁岱把了把脉,确认并无异常。又对着沂儿说道:“今晚你就好好看着他睡觉,别做其他的。”说完甩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便走出了厢门。

  张原山刚走,沂儿后脚便关上了房门。跑到祁岱身旁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被祁岱睁开的眼睛吓住了,祁岱用手轻微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然后又朝房门努了努嘴,马上又闭上了眼睛。

  沂儿也是聪慧,也不出声,顺手抓起被褥便往祁岱身上盖。果然,房门又被打开了,张原山快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仍旧熟睡的祁岱,又看了一眼沂儿人,眼中轻蔑之色浓现,关上门走了。

  这时祁岱才睁开眼,对着沂儿说道:“大户人家的千金就是聪慧。”沂儿却好似被吓了一跳,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床边。

  “多亏了你,就冲你这个人情,我也会替你赎身的,刚刚可曾看见那人模样?”祁岱想了想问道。

  “看见了,不过那人并未穿官服,我已让与我一同来的一个妹妹盯住房门,若是那人出来,定然会让你知晓,赎身,赎身之后我又能去哪呢?”沂儿说着说着声音便变的极小,似是无根浮萍不知飘向何处。

  以祁岱混迹青楼的本事这种愣头青自然是手到擒来,随意许诺一番,便摸清了女子底细,更是让女子言听计从。女子原是蜀国一官宦人家独女,父亲乃是当地一县之长,称的上书香门第。按理说就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也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太平日子。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倒不是他父亲如何。她却因为一次偶遇爱上了一个胸有抱负的穷酸士子,瞒着父母与其私奔,陪着他一路跋山涉水,书生最初可能是真的动了情义,可男人就是这样,永远以自我为中心。一朝登科无望后,竟逐渐消沉下去,竟终日深陷于酒桌,赌坊,青楼等三教九流汇聚之地。终于被人下套,自己被打个半死不说,还将自己的女人也输掉了,也幸亏了那赌坊老板与青楼老板是一人,检查女子身子的时候发现竟还是个雏儿,贪欲大过了***自然是知晓其中厉害,果不其然卖了一个好价钱。然后女子就辗转流连一路高价拍卖,竟是到了黎国仍是完壁之身,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再到现在遇上祁岱则是万万幸了。

  祁岱皱了皱眉,他这人虽是匪气重了些,但到是个有恩怨分明,他人投我以李,我必报之以桃。这事还真把他给难住了,带回山寨肯定不行,那就露馅了,有了,祁岱心生一计对着女子说道:“待会我会留些银子在你那妈妈那,我会与她说明,这几****便不用接客,专程等我,待我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再来替你赎身。”

  “多谢公子,只是……”沂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还有事?你不是怕我一走了之不来了吧,你放心,你大可以去中云镇打听打听,我祁岱差过酒钱,差过赌债,唯独没少过女人一文钱。”祁岱安抚道。

  “不是,除了我爹与那负心汉,公子是我接触的第三个男人,初见公子便觉着公子不是下作之辈,与公子一番交谈,虽说是交浅言深了,但奴家能看得出来,公子是个好人。”沂儿连忙回道。

  “少拍马屁了,说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先说好我可不会去蜀国帮你谋杀亲夫。”祁岱是个人精,哪能听不出女子言外之意,一听便知道女子还有事相求。

  “呸,公子怎么净说些胡话,沂儿仍是完璧之身,待字闺中何来夫婿。”说完便觉着自己身处青楼之中再说有些不合时宜,兴许是勾起了伤心事,眉目间尽是伤感,一双美目泫然欲泣。

  祁岱一见头都大了,赶紧说道:“我的意思是除了去蜀国其他都行。”

  “真的吗?公子可要说话算话。”沂儿这会反应到是快,也不知刚刚那番表情是真是假。

  “哎,你说吧,老子就是看不得女人哭。”祁岱感觉像是被人摆了一道,有些郁闷。

  “我就说公子是好人,是这样的,公子,我那还有几个姐妹都是和我一道被带来的,公子你看能不能把我们一起……”沂儿说到最后声如蚊蝇,祁岱都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嗨,我当什么事,就这个啊,好说好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其实祁岱身上确实没带什么钱,这次跟着张原山出来打定主意就是要吃大户,不过一想到待会自己要去见之人,祁岱又有了底气,皇帝还不差饿兵,你堂堂黎国偏将,手头别的没有银子总是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