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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十四章 转机


  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乃是蜀国审讯犯人的最高衙门。祁岱此刻就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牢之中,大理寺位于皇城东面,平日里几乎无事,因为没有什么够资格让他们来审,这种事,刑部御史台就做了,最多是派个主簿之类的底层官员去走个场面。能被关在大理寺的人,决非常人。

  祁岱住的牢房显然很久没人住过,空气里浮动着肉眼可见的灰尘,蛛网蔓延到桌面。虽然卖相不好,可内里的设施还是比较客气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铺,甚至还有夜壶。比起京兆尹的牢房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祁岱没心思观看蜘蛛结网捕食,脸上泛着淡淡的忧伤。许清仍出火折子燃烧的同时上面写的几个大字一直萦绕在祁岱心里:徐锋已死。他像条丧家犬般的从黎国跋山涉水来到蜀国,竟只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虽然他早有心里准备,但是噩耗来的太快,他接受不了。他会当堂反水,其中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青阳川不知何时来到了牢房之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祁岱。

  “你来做什么?”祁岱后知后觉。

  “家父让我来对你说一声,多谢。”青阳川似是有些抵触。

  “不必了,我只是遵循自己的本意,与你无关,与蔡元也无关。”祁岱淡淡道。

  “可是的确救了我们两家,也点醒了我们两家。”青阳川继续说道。

  “从你们坐上那个位置开始你们就应该知道,伴君如伴虎,躲得了初一,难道还躲的了十五?”祁岱讥讽道。

  “……陛下心中尚有顾虑,不然这次不会轻易放过。”青阳川簇了簇眉。

  “行了,别来那套,有话就说。”祁岱最不喜这套尔虞我诈。

  青阳川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变的极小。祁岱先是满不在乎,而后变的惊讶起来……

  许傲神色冷的可怕,从文化殿回来已经在御书房中静坐了两个时辰,一言不发。傅君行陪在身侧,亦是一言不发,低着头。

  “君行,你说是他们怎么就这么顽固,朕想削他们的权就这么难吗?难道他们看不出朕不会要了他们命?”许傲终于开口了。

  “陛下的心思,他们当然清楚,微臣以为一方面是不甘心,一方面是怕。”傅君行回道。

  “这样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朕对抗?他们还以为朕还是十年前的老样子吗?”许傲一腔怒火宣泄不出。

  “眼下这些都是小事,黎三定又开始唱戏了。”傅君行接过许傲的话,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你觉得是真是假?”许傲面色一变。

  “暂时还不好下定论,只是他将慕容驭风也扯了进来,未免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傅君行淡淡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做戏给我们看?其实是想要……”许傲终于冷静下来。

  “陛下当做三手准备。”傅君行抬起头看着许傲说道。

  “说来听听,”许傲微微甩了甩头,似是要将方才的愤怒甩掉。

  “第一,面对黎军我们要做出不惜一战的姿态,第二,向桀族派遣使者,第三,命龙开疆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傅君行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准了。”许傲沉思片刻,抬头说道。

  “至于慕容家那里,其实还是慕容寒,不知陛下……”傅君行说道一半便打住了。

  许傲看了傅君行一眼,傅君行不再说话,身子微微躬下。

  “一晃十年过去了,这盘棋,也是该动动了。黎三定你既然敢出招,那就别怪我无情。休想牵着我的鼻子走。”许傲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傅君行听,更像是说给黎三定听。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去,祁岱在大理寺的日子还算说得过去。除了刚来的那几天会有官员来进行例行公事般的审讯外,再没人来打搅过。

  祁岱身体渐渐好转起来,闲来无事便会在牢内练练拳脚。祁岱抬手间比起当初的木讷笨重,如今却是多了一份灵动自如。

  “小子,你这拳法谁教你的?”一道中年男人特有的嗓音传了过来。

  大理寺的监牢可以说是蜀国最舒适的监牢,一般都是一些王公贵族或者皇亲国戚犯了事才会被关押至此,皇帝心情一好,或者偶然想起便又会放了出去。

  而这几个人明显不同,皆是一人一室,双脚被粗粗的铁索缠住,面色蜡黄,头发胡乱地披在身后,浑身暴起的肌肉显示了他们不是绿林好汉便是军中之人。

  “家传的。”祁岱手上动作放缓,渐渐停了下来。

  “哈哈,你那搔首弄姿像个娘么一样的拳法还是家传的?”汉子带有磁性的嗓门彻底放开。

  紧接着,又有两道爆笑声传来。

  “呸,你是吃饱了没事做?欠打?”祁岱有些莫名其妙。

  “哼,要是当年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保证把你的腿打断,然后喂狗吃。”汉子不屑道。

  “要是你当年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保证不打你,我就踩你,从你的头开始,一直踩到你大腿根部,然后嘭的一声就爆了。”祁岱脸上带着一股邪魅的笑意。

  大汉突然不吭声了,片刻后,突然传来一股铁索撞击的声音,紧接着祁岱便感到整个牢房为之一震。

  “诶,傻大个,你力气这么大啊,你这是什么功夫?”祁岱内心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叫撼山决,这才是男人该练的功法。”大汉不屑地说道。

  “你们很久没吃过肉了吧?”祁岱突然问道。

  几个汉子不约而同喉头一阵滚动,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你们也看见了,我每顿都有鱼有肉,做个交易怎么样?”祁岱诱惑道。

  “你想用几块肉,就将我的撼山决学了去?”汉子抑制不住地愤怒了起来。

  “那你是吃还是不吃?”祁岱伸手拿的桌上的鸡腿,作势要放入口中。

  “慢,等会。”大汉眼中射出精光。

  “怎么?给你吃你又不要,还不准我吃?”祁岱不管,轻轻咬了一口。

  “成交,将鸡腿仍过来,给我两个兄弟也扔点。”大汉还是没能经受住诱惑。有时候人呐,真的是很脆弱的,一根鸡腿便能打败一个沙场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