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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暗示


坐在床上,沈瞳的眼睛明明是盯着那本新借来的书,却根本不知道书上写了点什么。她的耳边,只有满满的,那几个女生对自己的窃窃私语。

沈雯,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沈雯……沈雯,我恨你,我沈瞳,恨你!

不知不觉间,已经深夜了。

“啪。”沈瞳合上了书,轻叹了一口气,“哎,还是不想睡呢。”侧头环顾了一下已经一片寂静的寝室,沈瞳甩甩头,“算了,上个厕所,然后就睡觉。”

“吱、吱。”沈瞳轻手轻脚地爬下床,虽然竭力避免,床板还是发出了一些金属摩擦的声音。站在地上顿了顿,沈瞳止住了走向厕所的脚步,鬼使神差的反身走向了窗前。

迟疑了片刻,一扬手,沈瞳轻轻拉开了窗帘。

“刷。”拉开窗帘的瞬间,窗外正好划过一丝亮光,照亮了沈瞳的脸——流星。

沈瞳眯起眼,看着窗外一闪即逝的流星,嘴角上翘了一半,却又蹙起了眉头,“流星啊……似乎,明天也是我的生日呢。可是……有她在,叫我怎么开心得起来?”

仰起头,沈瞳缓缓闭上眼,旋即睁开,“我的生日愿望……可以是,让她消失么?”

窗外似乎是起了风,隔着窗户凝视着不住摇曳的树枝,沈瞳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迅速拉好窗帘,爬上了床。

“……黑色,塔罗牌……传说。”看着手里的黑色匣子,沈瞳的手指轻轻抚摸过上面雕刻的繁复花纹,感受着它散发出的冰冷气息,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打开这匣子后,便会进入到那个传说中的游戏中去。也许,这也只是个玩笑。不论如何,为了实现自己这个唯一的愿望,自己都要打开它。

犹豫片刻,沈瞳还是轻轻打开了它。并没有很吃力,只是轻轻一拉盒盖,它便变成了两半,将里面的东西展露出来——那是一张,通体黑色的,卡片。

咽了口口水,沈瞳瞪大眼看着匣子里的东西,只感觉血液霎时被什么冻住了。小心翼翼的,沈瞳将卡片拿出来,才发现那是反着摆放的。

卡片的正面画着一个右手举剑,端坐在王座上的男子。他的身体被一大块红色斗篷所覆盖,背后是同样的一片红色布幔。

“天哪……”轻轻喃喃了一句,沈瞳才不敢置信地将卡片翻到背面。背面是一朵花,绝美却散发出一种黑色气息,这让沈瞳想起一个传说。有一种花,依靠人的鲜血作为养料。因此开的格外美丽。而这种花,却格外喜欢一种人的血,那就是……

蓦然,沈瞳瞪大了双眼,在花的中央,她看到一个词“justice”。

“正义……”

“正义的,逆位……”沈瞳喃喃着。看着塔罗牌上的花……它最喜欢吸偏执之人的鲜血。只有这样,它才能开放的最美丽。

迟疑了片刻,沈瞳突然想起了刚才在图书馆听到的那句话。午夜之前许愿……午夜,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午夜了吧。自己真的……要向黑色塔罗牌,许愿么?

抬头看了一眼迷蒙的天花板,沈瞳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与沈雯在一起的那些时候。

小时候,一起无忧无虑的玩耍。每当妈妈出去打工,爸爸出去喝酒时,沈雯都会把好吃的留下来给自己,怕自己饿着。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沈雯突然变得不爱说话了。自己那时候还一直以为,姐姐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所以一直竭力体谅着沈雯。

再后来,上了初中,自己和徐佩在一起。当把这个消息告诉沈雯的时候,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阴霾。

最后,偷听到了沈雯和徐佩的对话,沈雯竟然用自己做借口,来威胁徐佩离开。

一直以为徐佩不会答应,当时听到的徐佩也不曾答应。可是……自从那天之后,徐佩却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徐佩……就这样,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

所以,自己才会把一切都怪到沈雯的头上。如果没有沈雯的威胁,也许,自己现在还会和徐佩在一起……

而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沈雯的阴影,沈雯竟然再一次出现了。而且……今天,还看到了沈雯又去找肖染和韩凤骁。沈雯……你明知道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做出这种事情?你就不能,为了让我不讨厌你,安分一点么?

沈雯……我毕竟是你的妹妹,我也不想这样讨厌你……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来让我失望?

如果可以,沈雯,我真想让你消失……这个世界上,我们之间,本就有一个,注定是多余的存在啊……

甩甩头,沈瞳打断了自己的回忆。看着眼前的那张做工精巧的黑色卡片,她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森冷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毫无感情。

“黑色塔罗牌,我许愿,要沈雯,消失。”

“呼。”窗帘掩映后,窗外的风,似乎刮的更厉害了一些。浓浓的夜色中,随着沈瞳的话语,竟然开始弥漫一缕缕淡淡的雾气。

路灯下,一片清冷又诡异的气氛中,一个身着校服的蓝发女孩缓缓走在路上,整齐的平刘海随着风的吹动来回拂动着,令她额头上的那道痕迹显得若隐若现起来。在昏黄灯光下,她的脸颊也透着点点黄光。突然,仿如听到了什么,女孩脚步一滞,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幢女生宿舍楼,淡粉色的唇角挑起一抹妖娆的笑意——

“呵,种子,发芽了呢……”

另一边,圣依卡男生宿舍楼五楼,某一间宿舍内。一身睡衣的韩凤骁刚从厕所出来,准备上床睡觉。

“呼!”突地,窗外猛地起了阵大风,透过未关上的窗户将窗帘吹得猎猎作响。

“咦?”韩凤骁诧异地看了一眼,随即浅笑,“连窗户都没关啊。”

“吱……嘎……”走到窗前,韩凤骁伸手关上了窗户,窗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他的眼神一滞——

一颗流星,蓦地掠过黑暗的夜空。

“流星?”韩凤骁愣了一下,单手覆上了薄唇,“呵,还真巧,正好被我看到呢。那么……我许愿,今晚不要再做那个梦了,能实现么?”

几分钟之后,已经坐在床上的韩凤骁突然将目光投向被窗帘遮掩住了的窗户,眉峰莫名的一皱。

“怎么回事,怎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轻声喃喃着,韩凤骁的眼里掠过一丝思索,旋即伸手抚上唇瓣,“算了,早点睡觉,应该就不会做梦了吧。”

与此同时,已经睡下了的沈瞳床头,那个重新放入了黑色塔罗牌的匣子突然发出了一丝淡到不可察觉的黑色光芒,旋即迅速收敛。

一夜,很快过去。

“啊,好困……咦,这是……?”睡眼惺忪的沈瞳在醒来时反射性的伸手打开了枕边的匣子,却在看到里面的黑色塔罗牌时愣了一下,旋即小心翼翼的将它拿出来。

“今夜,

在六的分割线,

120°的折角之内。

主受难的遗址,

时间复苏。

游戏终结,

谁将在未央的暮夜哭泣?”沈瞳小声将黑色塔罗牌上出现的字句念了出来,随即皱了皱眉,“这是……传说中,塔罗牌的预言么?”

仔细看了一会,沈瞳眼角突地瞥到了寝室墙上挂着的钟,“呀!那么晚了,要迟到了!”

仿如火烧了一样,沈瞳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急急忙忙地刷牙洗脸。直到出门前的那刻,才顿了顿,回过身又爬到床上拿了黑色塔罗牌,然后快速向教学楼跑去。

上午,就在沈瞳的心不在焉中,匆匆过去。

圣依卡操场边的花坛上,此时正坐着两个男生。

韩凤骁漫无边际的目光突然锁定在肖染身后的某一点上,唇角的浅笑逐渐扩大,带着一丝恶作剧的意味——

“嗨,沈瞳。”

“沈瞳?”肖染闻言,反射性的转身,正好对上一脸尴尬的沈瞳。

“啊,嗨,韩凤骁,嗨,肖染。”潦草地打了个招呼,沈瞳便作势要走,突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瞳。看起来,你好像有心事啊。”肖染疑惑的看着沈瞳突然停下了脚步,“要帮忙么?”

“……啊?没、我没事。”

“没事,会心不在焉,差点撞上肖染?”韩凤骁邪肆地笑着,食指轻触薄唇,“或者说……你,是故意的?”

“我……”沈瞳噎了一下,才定定地看向韩凤骁,目光闪烁着。

“嗯?”韩凤骁慵懒地伸手轻拂了一下额前刘海,等着沈瞳开口。

“韩凤骁,你……很聪明吧?”沉默了许久,沈瞳才开口问道。

“聪明?”韩凤骁怔了下,旋即摇摇头笑道,“谈不上,只是还没遇到能难住我的罢了。”

“那么……你能看懂它么?”

说着,沈瞳缓缓伸出了手。在她手心之中,一张微微褶皱的纸条躺在上面——

“今夜,

在六的分割线,

120°的折角之内。

主受难的遗址,

时间复苏。

游戏终结,

谁将在未央的暮夜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