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高速行驶时发出的呼呼声,像是有一头野兽在黑夜叫喊一般,驱着邪风在人间肆意破坏。
野田头向着窗外,若有所思的眨着眼,手指轻敲着窗户,“风,我厌倦了。做完这件事我们就离开这圈子吧!去过我们真正的生活好吗?”
胡风两手紧握着方向盘,诧异的看了野田一眼,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吧!”
“不,我只是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
“能告诉我原因吗?你之前可是跟我说你很喜欢这种生活,你变得也太快了吧!难道你们女人都这样?”
野田深情地看着胡风,握住胡风的手,柔情似水:“风,女人最喜欢的生活就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吃完饭后,坐在一起看电视,到晚上的时候,两人依偎,看着美丽的夜色入睡。日子无忧无虑,平淡宁静,这才是我们最想要的生活。”
“野田,自从你加入到我们的团队,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说的这些,是一个好男人就能答应你,甚至可以付出一切为你做到这些。但我不是,也不能,我终究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包括我爱的人,我是属于世界的。我可以在苍凉的夜色下死,却不能在温暖的阳光下活到老。”
胡风转头看了野田一眼,目光很是平静,“如果你真想退出的话,我不会阻拦你。我只希望你记住,我是爱你的。理想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却不能令我不去爱你。”
“真的吗?”野田将头靠在胡风的肩上,深情款款的看着胡风,“你真的是只爱我一个吗?”
没有任何考虑,胡风就点了头。
“谢谢你胡风。虽然我知道你是在骗我的,但我还是很高兴。真的。”野田的一双妙目淌出泪水来,滴滴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让野田突然之间多了一丝楚楚可怜的韵味,让人一见之下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用世界上最甜蜜的情话安慰她,用自己宽阔的肩膀呵护她,给她安全感。
胡风抽出手刮了一下野田的鼻子,笑着说:“傻孩子,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明我的心意吗?我的爱还没有让你完全信任吗?”
“不,风,我相信你对我的爱。同样的,我也深爱你,为了这份爱,我可以为你去做任何事。但是我也知道,你不会属于我一个人的,别人看不出来,可我感觉到了,你的心里还住着另一位女人。而我无论如何也替代不了她在你心里的位置。”
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野田知道胡风深爱着另外一个女人,也明白自己无论做了什么,也不能代替她在胡风心里的位置,就像胡风对阮慧慧的爱情一样。作为一个女人,她自然希望能够独享一个男人,完全占据着男人心中的位置,可以不惜一切将要住进这屋子里的其他人赶出去。
但野田很聪明,她明白一旦自己这么做了,那很有可能会导致胡风的反感,甚至会被胡风逐出他的心里。她暗地里曾调查过胡风爱着的这个女人,也弄情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对胡风很重要,连她也不能比拟。而这,也就是她今天会想胡风说出的这番话的原因。
胡风沉默了。野田说得没错,她是除了阮慧慧之外,他唯一真爱的女人。虽然他也爱着野田,但两人之间给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跟她在一起,胡风觉得很轻松,没有一丝负担,介怀,想笑的时候可以笑,想哭的时候可以哭,心态完全就是一普通人,有资格喜怒哀乐,嬉笑怒骂。而他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已经没有权利去拥有这些在普通人眼里只是很平常的情绪表达,其他人也不能再带给他这种情绪,包括野田。
“对不起。”胡风冷静的说着,仿佛只是在履行一个任务一般,不带丝毫的歉意。可野田清楚,胡风是真心的对自己产生愧疚。‘对不起’三个字胡风一生只说两次,第一次是对阮慧慧,第二次是对自己。她已经很满足了。女人只要知道男人是真心爱她的,那就够了。
爱情有时候或许会很渺小,渺小到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但有时候却很重要,重要到单凭‘我爱你’就很付出生命的程度。
“我没有怪你,你真心爱我我已经很知足了。”野田顿了一会,又说:“胡风,我知道要你来做这件事会很难,可我很想跟你一起去过那种简单的日子,你能不能为我委屈自己一次。就当是我求你了。”
望着野田期盼的眼光,胡风实在不想拒绝。一个女人想跟一个男人过这种日子,意义已经不言而喻,而一个男人得前世修多大的福才能遇到这种女人呢?胡风没有立刻回答,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况,一眨不眨的。
野田安静的等待着,眼光满是希翼,一双手因为紧张用力过度,修长的指甲扎进了胡风手臂的肉里。
等了一会,胡风才开口说话:“野田,不是我不想跟你生活在一起,只是我不能,我犯下的事足以让我被判死刑无数次。只要我一离开现在的生活,失去了威慑力,接踵而至的不会是生活的宁静,而是FBI的来临。到时候,我们只能在地狱里去寻找宁静的生活了。”
胡风苦涩的笑容让野田很揪心,她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放下武器代表的不是重生,而是死亡的审判。只是女性的懦弱让她不愿去直视这个结果,选择了去相信还有希望,却换来了更加沉重的失望。
野田垂着眼帘靠在胡风的肩膀上,似乎是在休息,可又不是,她的指甲还深深地陷在胡风的肉里。她内心的痛苦已经不能用神情单纯的表现了。
她很想趴在胡风怀里痛哭,尽情的宣泄抑郁的情绪,但她没有。权利是使她将心里的痛哭深藏的原因。“你一旦拿起了枪,就一辈子也不能放下去,除了死之外。”在当时胡风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不能体会其中的含义,也没有注意胡风眼神的无奈。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胡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竟会那般的沉重。
枪,是开启你内心欲望的钥匙,欲望之门一旦被打开,你就不能停下你的脚步,要一直朝着欲望的深处走去,永远也不能停下来。欲望之门的开启,它帮你实现你平常方式实现不了的种种需求,渴望,同样,它也将你的后路抹掉,步步紧逼。当你回头时,见到的只会是死神的镰刀,而不是天使的光环。
枪,是一样给你现在,剥夺未来的武器。你从现在得到的越多,就从未来失去的更多。两者之间永远不成正比。
胡风怜惜的看了野田一眼,果断的一眼。他没有将精神过多的纠缠在男女私情的事情上,等待着他的,是决定计划的重要一步。只要这一步走错了,全盘计划都会崩溃。从现在开始,他要将正准备实施的计划一遍遍在心里过滤,查找可能会出现破绽的漏洞,及时将它给堵住。
他一心二用,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事情,神情专注,连野田叫他也没有听到。
“决定了吗?”胡风询问着野田。
“嗯!”野田点了点头。
“那好,这件事情过后,我会帮你处理后续事宜,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的生活。”既然自己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幸福,就该为她创造幸福的条件。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
野田嘻嘻一笑,一扫之前的落落寡合,重新恢复到原先的娇媚动感,“你错了。我的决定并不是要离开你,而是继续跟你在一起。”
胡风还没问起原因,野田又说:“我不能与你一起生活在平静的日子里,那就跟你战斗在火线下。即使是一辈子,我也无怨无悔,因为我爱你。”
野田的手忽然被胡风抓住放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胡风心跳的跳动,野田幸福的一笑。她可以放心了,从今以后,自己的身影将永远存在胡风的心里,一生一世。
“对了胡风,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你跟维耶夫的事情谈妥了吗?”
胡风便将他与维耶夫的谈话一字不差的告诉给野田,顺便将他的那个计划也告诉她听。对于野田,胡风不会再隐瞒什么,有时爱可以抚平一切创伤。
听了胡风的叙述,野田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你的计划成功实施,并取到一定的效果,那的确可以缓解现在的压力。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如何保证FBI会相信呢?这一环出了问题,那整盘计划就会毁于一旦。”
“没错,我就是在考虑怎样增加可信度,光靠维耶夫一个人,怕不会让FBI尽信。还少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不知道这个因素是什么?如何完成这个因素?”
野田摸着光滑的下巴,嘟着嘴唇,连连点着头,思考的样子可爱至极,令得神经紧绷的胡风也为之一笑,情不自禁的亲了野田一口。
“讨厌,人家在思考你就不能严肃点。”野田娇笑着捏了胡风一把,笑骂道。
“那你可是想出了什么好计谋?我的女智囊。”胡风笑着说。
野田又想了一会,才将她想出的计划说出来,最后问:“你觉得计划可行吗?”
胡风仔细琢磨着野田的话,点出其中的关键之处:“行是可行,但恐怕不好说服那人。我跟他的交情可不深厚,要是寻求他的帮忙,很可能会遭到拒绝,毕竟这件事牵扯实在是太大,没有足够的利益他是不会动心的。”
“这也是。他现在的确没有我们可以帮助的。以他的身份,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一切东西,光用钱来办事,希望几乎是零。”
“算了,你也别想了,到时再想办法吧!”
...。
九月十七号早上,非洲的阿桑尼亚共和国首都塔里兹,国内唯一的国际机场尤布里机场,一男一女挽着手一齐走出机场,男的身材瘦削挺拔,脸色坚毅,穿着一身得体的衣服,步子又稳又快,给人一种稳健彪悍的感觉,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仿佛是黑夜里闪烁的繁星,熠熠有神,让人一见就再也不能忘却。
他身边的妙龄女郎,惹眼的火红色修身长裙包裹着极度惹火的身材,一对波涛巨乳饱受束缚的痛苦,似要挣脱而出;盈盈可握的腰肢像是春风中的杨柳,又细又韧,随着步伐而轻轻摆动,一摇一摆间,风姿绰约,动人心魄,招引无数男人的回眸注视。
他们两个正是从马尔代夫赶到阿桑尼亚共和国的胡风和野田。在这里,他们不需要再进行乔装易容,也不怕FBI的跟踪调查。因为这里是混乱中的国度,被美国所谓的人权主义搅乱的国家。在这里,白人被列为不受欢迎的种族。
一九八九年,处在复兴的阿桑尼亚共和国,因当时的总统阿列克孜的强硬姿态,惹怒了自视为‘全球警察’的美国,遭到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国家,以拥有杀伤力武器为由,不顾国际社会的反对,强行入侵阿桑尼亚。
历时三个月的作战,美国虽然成功推翻了阿列克孜的统治,但给阿桑尼亚人民带来的是战乱纷飞的国度。军阀割据,民不聊生的场面一股脑的出现在阿桑尼亚的国土上,这个曾被誉为‘非洲明珠’的国家一下子暗淡下来。
北约军队撤离后,经联合国组织,在阿桑尼亚重新建立起了一个政权,但这个新生的政府已经控制不住混乱中的国家。经过长达数年的交火,以及联合国的帮助,政府军收编了大部分的军队,控制了阿桑尼亚一半的国土,可还有数支军队不肯归于新政府的统治。
为了挽救时局,他们联合在了一起,推举出一名领导人,而这名领导人就是杰尔·雷诺·辛茨比,他带领着合编成的军队组建了另一个政府,并对政府军宣战,占据住阿桑尼亚另一半的土地跟政府军互相抗衡。
时至今日,两派还是没能达成协议,让饱受磨难的阿桑尼亚重新恢复到和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