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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两仪


长长的桥,从房间的这头一直延伸到另一头。朱栏红柱,精雕的花式错落地镶嵌在长长的朱红之中。桥栏下,清澈的水波澜不惊,蓝盈盈地闪着波光映着桥栏上的诡异,而桥栏上,每隔两三米的一根红柱上,盛开着一朵幽蓝的莲,仿佛漆夜的蓝宝石,棱角射出明亮却幽暗的光,又仿佛是一团团妖冶的鬼火,一闪一闪,跳着轻盈的舞,一直摇摆到另一头那个粉色女子的身前。她温婉而笑,目视着桥的另一头——拉奇站立的地方。

桥不仅很长,而且很宽,可以七八个人并排走的样子。拉奇盯着那如同翘楚舞姬的女子,不施眉黛的清丽模样仿佛褪去浓妆的艳后,不经眉头有些扭曲,并不是嫉妒,而是因为有时候,一个人越美,越会让人缺乏一种安全感。

“是帝身边的那个恶心女人,艾莉丝!”卡特气愤地说道,或者说从看到那个女人的第一面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怒不可遏的表情,而麦克,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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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女人?”拉奇无语地回道。

“虽然说布拉德利家的小子爱乱叫人,但是,这确实挺形象的。”麦克有些诙谐地说,但是面部表情却没有因为诙谐而抽搐一下,依旧是那种愤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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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奇纠结地看着这爷孙俩。那个叫艾莉丝的女人不会听到吧,而且,这恶心是什么啊,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嗬嗬嗬。”艾莉丝轻声的笑,“难道说波西可可的皇和他的后没有交给他们亲爱的小王子礼貌吗?”

艾莉丝慢条斯理地说着,声音轻柔得像是金色阳光下的云絮,飘进卡特的心里,却变成了怎么也挥散不开的浓雾,侵蚀着,脑海里那断疯狂的记忆。

“住口!”卡特气势汹汹地咆哮道,声音里夹杂着哭腔,“我不准你这样说我的父亲和母亲。如果……如果不是你……他们现在还是好好的。”

“哦呀哦呀!小孩就是小孩,天真的想法怎么也散不去啊。你以为我不杀他们就没人杀他们吗,反而,他们应该庆幸,死在了我手里。”艾莉丝仍旧微微地笑,轻轻抖了抖衣袖,纤细的双手露在空气中,洁白如雪。只是,谁都不会想到,那双柔美纤细的手上,曾沾染过无数人的鲜血。

艾莉丝慢慢地从桥头走来,所经过的地方,两边数米远的红柱上的幽莲开始枯萎,蓝光渐渐萎靡,最后变成灰烬消散在空中。

“那是……什么?”拉奇瞪大了眼,吃惊得看着枯萎的莲,颤抖的说。

“那个,是【仪】。”麦克解释道,“在那女人的胸口,有一朵蓝色的枯萎的莲花的纹身,类似与你的星阵一样的图形,那是殊素师的象征。同殊素师战斗最大的好处就在于你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知道对方的能力,但是坏处却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那女人的能力便是——衰老。”

“和卡特一样的【仪】?”拉奇看着艾莉丝的胸前的纹身,问道。

“不,不是一样的,不同的殊素师有不同的【仪】,而卡特身上的【仪】还未觉醒,初期只是保持治愈的样子,还不知道能力是什么。”麦克顿了顿,又说,“和那个男人一样,因此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确是皇族派来的人。不过,不同的是,那个男人,是【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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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上

梵尔喘着气,身体多处已被擦伤,他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缠着火焰,眼神犀利地盯着毫发无伤的帝。

“这就是你的火焰?!”帝嬉笑地说道。

“切!”梵尔站直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双手又缠满火焰,朝帝挥去。

梵尔逐渐迫近帝的身旁,一拳重重地向帝的头打去,无奈帝的身影骤然消失,出现在梵尔的身后,手肘朝梵尔的背脊击去。梵尔忍着痛猛地转身,又朝帝挥去,帝只是优雅的闪躲着,并随时找出破绽,给梵尔一记重击。彼此重复着这样的方式,在空地的上打斗着,快得看不清身影。

梵尔退出数米远,瞪着帝,双手的火焰由最开始的黄色提升到橙色,而今又提升到熊熊的红色。他双手如同的龙的钩抓,火焰缠在钩抓上,嘴里愤愤地说道:“梵尔之——龙啸。”

只见两条火红的龙炎从梵尔的手心喷出,张开血盆大口,獠牙锋利,仿佛一瞬间就可以把猎物撕碎的样子,朝帝急速的驰来。

“change!”帝嘴唇轻轻地动了动,身影骤然升到空中,在空中飘摆,仿佛自己是一只自由的鸟,优雅地躲着梵尔喷出的龙的攻击。

梵尔嘴角扯动着,洁白的牙齿从微笑的嘴唇露出,他手中,第三只龙猛地喷出,从上空朝猝不及防的帝狠狠的咬去,帝用双手抵挡着这炙热的火焰,坠落在地上,手动了动,舒展舒展骨头。

“打到了。”梵尔说道,斗志被激得满满的。

“看样子是了解我的能力了。”帝说道,“不过也不错了,能够和我一直战斗到了解我的能力为止,你,还是第一个。”

“能力?”梵尔扣着头,不解地说道,看来那个叫帝的人是高高高高估了梵尔的智商了,要说梵尔知道了的话,这简直是在拿他的智商开玩笑。

“生机变为死寂,缓慢变为急速……两个完全相反的东西或物质的交换改变——change。”帝说道,“我的眼里,便是那个标志——【两仪】,也就是说,我具有可以自由地朝两个极端的方向改变的能力。”

梵尔看着一本正经的帝,疑惑却镇定的说道:“不懂!”

帝满脸黑线,一直以来保持的优雅高傲的形象似乎在见到梵尔起,就彻底垮棚了,真是悲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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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色桥廊上,艾莉丝妩媚地看着拉奇三人,轻吟道:“寒暄完了吧。”

“退后!你们不是她的对手。”麦克目光坚定地望着艾莉丝,手将拉奇和卡特掩在身后,他回过头来,目光从来没有如此澄澈过,他看着拉奇,拉奇仿佛一瞬间明白的样子,不由得点了点头。

“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哟。”艾莉丝轻蔑地看着麦克。

风轻轻地划过,拂过艾莉丝胸前晶篮色的萎莲,也拂过麦克的T恤,露出腰上那红色的【仪】,呈星星一样的形状,却比星星多出数个角,卡特告诉拉奇说,麦克的能力,是爆发。

麦克手中凝聚着光球,和原先的尚、迪一样,也同拉奇的光杖一样,大多数使用魔法的人都会用魔水晶打造一把或几把称手的武器,将其变成元素的力量,寄存在身体的内部,需要的时候,从身体里祭出。不同的是,拉奇的武器并不是用魔水晶构成,而其本身就是元素的力量构成,因为对元素密度的天生控制能力,才能使得飘渺的元素力量实体化。

武器慢慢成形,是一把手枪,麦克感觉到冰冷的温度,随即抓住枪身,朝艾莉丝发射出子弹。但是枪壳内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一团空气,被射出时,因为麦克的【仪】,爆发出强劲的力道,比子弹的威力还胜百倍。

气力如同脱弦的箭,艾莉丝水袖一挥,那威猛的气力仿佛清风一般,吹动她的鬓发,飘扬在空中。

“怎么——回事?!”拉奇目瞪口呆地看着无事的艾莉丝,不敢相信的样子,仅仅是一挥,就将那么猛的力量化作了虚无。

“一瞬间,在一瞬间内,就可以将那么强劲的力量化作了虚无,这就是衰老。”卡特沉静地说道,目光暗淡,往事如水,钻着空子,涌入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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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今日的三年前,卡特九岁,离王子十岁的加冕礼还有1天。

“陛下,城中百姓虽已避难,但是避难的地方也逐渐被雨腐蚀,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侍卫半跪着回禀道。

“那夜里雨停时,速速将百姓转移到宫殿里来,要死就一起死吧。”波西可可的国王布拉德利说道,成熟英俊的脸上挂着心酸的神情。

在那金色的长帘后,嵌着一张小小的脸,不用说,那是九岁差一天便十岁的卡特,他伤心地望着他的父王,久久地看着他失落的模样,又小心翼翼地跑回寝室内,扑进他母后利迪娅的怀里,嘤嘤哭泣,一直到他睡着。

深夜,转移完百姓的布拉德利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寝宫,利迪娅起身迎接道:“辛苦你了。”

“唉——”布拉德利深深地叹着气,因为他知道,不久灾难就要来了。可是他没想到,那灾难竟然这么快。

随着两颗流星的滑落,宫殿里迅速燃起了燎原的大火,避难的百姓和侍卫逃窜着,火焰熊熊的声音,屋檐倒塌的声音,瓦片碰打的声音,尖叫救命的声音,汇成了催魂曲,叫醒了刚刚入睡的布拉德利和利迪娅,以及小小的卡特。

布拉德利连忙披起衣服便朝外走去,不一会,外面便传来打斗的声音,利迪娅也朝外看着,只见布拉德利同一个粉色的女人打斗着,那女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向布拉德利走来,布拉德利却发慌似的一边攻击一边后退,嘴里大喊着:“利迪娅,带着孩子快跑。”

利迪娅回过神来,抱着卡特朝宫殿的后院跑去,卡特朦胧的睡眼望着他的父亲,一下子变得明亮,他看到的最后一眼,尽是父亲彻底衰老的模样,在他的瞳孔里逐渐的倒下。

卡特吓呆了,怎么也哭不出来,利迪娅也无声地跑着,可是失望的神情马上占据了她的心头,因为,前面的路早已被那粉色的女人阻挡,这么说,卡特的父亲,她的丈夫,已经死在那片火海之中了吧。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没有尊严地跪着,哭着求那个粉色的女人。

“你饶了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不要杀他,求求你——”利迪娅哭喊着,紧紧地抱着卡特,卡特呆滞地看着他的母亲,心被撕裂了一般,那粉色发女人轻轻的笑着,托起利迪娅尖尖的下巴,眼神发狠地看着——这是一个嫉妒的眼神,嫉妒这世上有比自己更美丽的存在。

女人手一离开利迪娅的下巴,利迪娅瞳孔便流出血泪来,身体抽搐着,皮肤慢慢老去,原来如春水般的肌肤纵然变成了一堆松松的皮,青丝也逐渐变成白发,亭亭玉立的身躯也变得佝偻,那原本美丽的模样慢慢流出黑色的水来,散发着恶臭,污水同时慢慢腐烂着利迪娅的身体,一片恶心的样子。卡特没有办法再接受这样的冲击,倒了下去,眼睛微阖的时候,看到的,是他母亲绝望的眼,听到了,是那女人温柔的声音——“死凋”。

利迪娅也倒下了,那片火海之中,一切都改变了,随着那个男人的到来,一场死守的战争,结束了,两颗流星的坠落早在夜晚开始时便预示了一切,这是一场凄绝的收场。

再等卡特回过神来,看着同麦克战斗的艾莉丝,艾莉丝依然是当初那副妖冶却清丽的模样,她走向倒下的麦克,手慢慢地伸向麦克的胸口,嘴里喃喃道:“死——凋——”

“啊——啊——”卡特的眼神再一次呆滞,父母死亡的模样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眼泪汹涌而来,胸中的声音一下子爆发出来,似乎要震破拉奇的耳膜。

他尖叫着,黑色的眼泪从眼眶滴落了下来,发丝颓废地盖住眼睛,疯狂而肆虐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