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尘后疯狂的心,是那样的卑劣和无耻。在这个寂冷的夜里,我被彻彻底底地冻住了。能不能借我一把伞,好让我撑起漫天飞舞的雪花。生与死,此时,都与你无关了。r
——冰清r
不知睡了多久,冰清隐约听到了开门声,她微微张了张眼睛,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是晓明回来了。她重新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安心地继续睡了。殊不知,他并不是晓明,而是五十多岁的田大鹏。r
徐琴芳从书房走了出来,看见田大鹏焦急地在冰清卧室前踱着步。当她确切地告诉他女儿睡得很死时,他开心地咧着嘴直笑,而后轻手轻脚地旋开门锁闪进了主卧室。r
徐琴芳回到客房躺了下来,她紧张得都快喘不上气了,干脆坐了起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默默祈祷着:“田家的老祖宗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求你们保佑,让冰清今晚顺利怀上我田家的孩子。”r
田大鹏走到床边,激动得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他至今还记得在店里初见冰清时的情景,她仪容端庄,笑容单纯,一头乌黑的直发柔顺地垂在胸前,那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让她显得更加亭亭玉立。他顿觉眼前一亮,也许冰清都不知道自己对一个男人有多大的诱惑,难怪儿子能放弃苦苦追求了五年的史小玉。r
此时,他终于能借机大胆而放肆地看着她,心里涌动着一股激情,宛若湖里的鲫鱼一样在怀里活蹦乱跳,他似乎回到了自己的新婚之夜。他努力地克制着心中那一触即发的欲火,这个夜晚将属于他,而自己漂亮的儿媳妇也将成为他的女人。他每次来城里睡在隔壁的房间,明知自己不该妒忌,可心里就像有只猫一样在挠心。r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小心地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借着楼下路灯的亮光,他想把冰清看得更清楚些。他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粗糙的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冰清的肩膀,他不想把她吵醒,当然她也不会醒,因为在那杯果汁里放了三片安眠药,而且他看到书房里的那只杯子见底了。r
想到这些,他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刚刚进门那一刹那,心里暗藏的那丝道德与羞愧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有个声音为自己推脱着,他今晚肩负着田家最大的使命,那就是传宗接代,所以祖宗们都会保佑他的。他想起儿子结婚当天,乡下的亲戚让他们老夫妻扮演的那一幕戏,就在这一瞬间,他觉着这一切都是天意。r
他为了今晚,可谓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做通徐琴芳的工作。早前,他就有意无意地跟老婆说:“万一儿子不能生育的话,你想过怎么办没?”他一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的儿子没有生育能力。五年来史小玉没怀孕过一次,当史小玉和别人谈恋爱还不到半年就去医院堕了胎,这事不正说明自己的儿子有问题吗?r
“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儿子?那只是巧合。”徐琴芳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在她看来,不能为家族传宗接代那就是大不孝。虽然老头子的话有些道理,可她就是不敢面对这个即将成为现实的事实。r
“我是说万一,你看,他俩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咱们就这么个儿子,多少还有些家底,总不至于抱养一个孩子吧,那咱们辛辛苦苦忙了一辈子,不都拱手送给了人家。”r
“那肯定不行,人家的孩子肯定靠不住,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孩子会知道。”徐琴芳可不想去领养人家的孩子。村东头的李家从小抱养的儿子,今年都十八岁了,当他得知李家不是他的亲身父母时,就整天愁眉苦脸的,现在一边工作一边在寻找自己的亲身父母。r
此话正中田大鹏的下怀,他和她的意见是一致的,只有田家的血脉才能让他安心。他想起冰清那俊俏的模样,脑子里闪过一个邪恶又几近疯狂的念头,像白驹过隙般飞过。但他没有立即把想法告诉老婆,毕竟这事要是由他自己提出来,会丢了自己的颜面和身份,也会被老婆冠上“老色鬼”的帽子。他要借着正当的名义给自己立个牌坊。r
从那以后,他时不时就在朋友和老婆的面前提孩子的事。徐琴芳也变得越来越敏感,本来还有点喜欢冰清的,现在想喜欢她都不可能了。别看徐琴芳大字不识一个,可很会察言观色,生活的经验告诉她,田大鹏对冰清动了邪念,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丈夫每次去城里办事,总会特意多给冰清几百元零花钱,她也假装不知道。r
田大鹏知道自己的儿子没常心,一看到他趴在牌桌上就想训斥他。田晓明从小就惧怕父亲,可怕归怕,田晓明得依靠着父母。所以,他对父亲是既敬重又畏惧。r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入冬的时候,田家的老亲戚们就一停地问徐琴芳:“结婚都快一年了,怎么还没怀上呀?”r
还有人私底下议论道:“我看八成田晓明不会生孩子。”r
这些话也多多少少传到了徐琴芳的耳朵里,她有些坐立不安了,倘若大家都传出自己的儿子不会生育,那田家不等于是断子绝孙了吗?冬至前几天的一个夜晚,她想了很久,试探道:“冬至我们一起进城吧,我替你把门。”r
“什么把门?你在说什么胡话?”田大鹏假装听不明白,转过身继续睡觉了。r
“是吗?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在我面前你还装腔作势?”说出这样的话,她觉得自己也很虚伪,可退一步,她也想通了,不管怎样总是自家的孩子好,再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别的男人看上自己的儿媳妇,那就会鸡飞蛋打了。r
她深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已经打过电话问过冰清了,我也算了一下日子,就定在冬至那天吧。”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对田家以后的生活发生的变化。每到夜晚,她都会假设种种可能:如果冰清忍气吞声,既觉得对不起媳妇也对不起儿子;如果冰清告诉儿子,那以后田家父子如果相处?如果这次没有使冰清怀孕,那不是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或许更多。r
不论是何种结果,都让她感到难堪与羞耻,因为她除了有一个儿子,也有一个女儿。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做父母的岂止是心痛?她很想掐断田大鹏的念想,可转念一想,她又只得忍痛,狠狠心。作为一个女人,她何尝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种爱恨交织复杂的心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r
此时睡在客房里的徐琴芳,心里也如浪涛滚滚。她刚刚去看过自己的女儿,晓雨睡得像死猪一样。她贴着晓雨的耳边喊了好几声,女儿都没有反应,她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不过感到她奇怪的是,晓雨睡觉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嗜睡过,这难道也是天意?今夜,会是怎样的结局呢?她现在既希望儿子此刻就赶回来,又希望儿子不要回来,这种矛盾煎熬着她的内心。r
忽然,她听到了冰清房间里有了动静。她赶紧下床,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跑到冰清的房门前,耳朵贴在门上窃听着。强烈的好奇心不停地驱使着她,她真想冲进去看看,可又没这个胆。r
房间里的田大鹏终于忍不住了,双手撩起了冰清的睡裙,拿出剪刀小心地剪开她的内裤,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他衷心地感激自己的老伴和那三片安眠药。冰清感觉“晓明”总在动她,虽然动作幅度不大,可还是影响她睡觉。她朝右翻了一下,刚好平躺在了床上。r
田大鹏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狂,他感觉年轻的血液又回来了。他不再臆想,赶紧动手去解冰清胸前的一排纽扣,遐想了无数次的画面终于近在咫尺,此时的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三下五除二,解除身上所有的束缚,低下头去。r
就这一低头,把睡意朦胧的冰清彻底弄醒了,她伸手摸了下胸口的脑袋,心里顿时一惊,大叫一声“啊——”她不停地扭动着,企图推开身上的人。可田大鹏的力气比她大多了,他用那只粗糙的右手捂住冰清的嘴巴,左手死死地扣住了她的双手,双腿夹住了她的身体,冰清一下子就被他制住了。她惊恐地看着他,每个汗毛都竖了起来。r
“你别怪我,谁让晓明不争气,生不了孩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比抱养的孩子好,你千万不能叫,否则楼上楼下的人都会知道,好好想想你的父母呀。”田大鹏着急地解释着自己有悖伦理的行为,他害怕即将煮熟的鸭子飞了。都说做贼心虚,此话一点不假,色胆包天的这个老贼。r
冰清在朦胧的夜色里瞪着大眼睛,使劲地点着头,意思告诉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她不会出声。冰清是个聪明的女人,此时如果不配合根本脱不了身,想必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她想起了那杯充满亲情味道的果汁,原来只是一个阴谋的牺牲品。r
田大鹏把手松了松,见冰清果真没有喊出声,提心吊胆的他有点放心了,看来冰清是个识大体的懂事的女人。r
“我的手疼,你先放了我,我一定不喊。”冰清可怜地请求道。r
田大鹏看着身下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女人的儿媳妇,心里徒生一丝爱恋,说心里话,他是很喜欢巧笑倩兮的冰清。他在脑海里又开始假想:“我不能弄疼她,也不能强迫她,要温柔地对她,说不定以后我能和儿子一起分享她。”他看着冰清,忽然低头又把那满脸横肉的脸贴到了冰清脸上,此时,他再也挡不住小腹处那股烧热,一下子就泄了闸,整个身子像漏了气的皮球蔫搭搭地趴在了冰清的身上。他满足而放松地闭着眼睛笑了笑,扣着冰清的双手有些放松了些,大老粗的他竟然想起一句经典诗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
冰清恨得咬牙切齿,双手一抽,猛然一推,双腿一蜷,聚集浑身的力量对着他的肚子就拼命蹬了过去。他始料不及,摔坐在了床边,冰清飞快地起身,打开门就向外冲去。门外的婆婆也被她撞倒在地,她一边扣纽扣,一边把脚伸进棉鞋。田大鹏气急败坏地一边穿衣服,一边小声又急促地喊道:“快拦住她,别让她出门。”r
眼看着婆婆就要冲了上来,冰清鞋也没穿好,拧开门锁就“咚咚咚咚”跑下了楼。绵绵细雨已经消停了,可空气中仍弥漫着朦胧的雾气,她冻得直打哆嗦。直到此时,含在眼里的泪才像细雨一样无声地流了出来。r
她拼命地向前跑着,顿时脑海里就想起了李子剑这个以为被自己遗忘的人,以前他总是说:“你只要用心唤我,我就能感觉到,我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此时此刻,她在心里急切地呐喊着:“子剑,如果真如你说得那样,现在求你快来救救我。”r
田晓明带着头盔,骑着摩托车正往回赶,在小区的拐弯处他看到了一个貌似熟悉的背影。当他刹住车定眼看时,刚刚那个背影已经不见了。他挤了挤发困的双眼,心想:“怎么可能呢,她早该睡觉了,再说也不会大冷天的穿着睡衣跑出来,想必是个疯子。”r
他重新开动了摩托车向家的方向驶去,排气管的响声再次划破了冬日宁静的夜空。r
很多年后,田晓明都无法原谅今晚自己的眼拙,因为这晚真正伤了冰清的心。r
徐琴芳和田大鹏重新躺在次卧室的床上,各怀心事。这位貌似厉害的婆婆忽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对于刚刚冰清的意外出逃,她感到了一丝浅浅的慰藉。而田大鹏唯一懊恼的事就是没有亲眼看见冰清喝下那杯水,让预谋了很久的计划付之东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