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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章 圣娜首领


  一颗不知有多少年岁的苍天大树之下,泫渊、孟倩背靠树干,席地而坐。泫渊仰头望天,见不到任何一颗星星。罗刹之地,不仅寒冷,而且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天空都是昏暗阴沉的。即使是在白天,也少有见到阳光。加上战争带来的肃穆之感,心中有些低沉。

  又经过了一天的奋战行军,每个人都是疲惫不堪。他料定,近两三日,乌丸不会再来追击。所以,除了远处有些暗哨,所有人都是一副疲态,或横卧地上,或靠树而坐。

  期间还是有些巡逻的魔族士兵牵着条大白狗,在这临时的营地中走来走去。

  那大白狗,是罗刹魔族特有的猎犬,跟罗刹的所有东西一样,体型庞大,肥肥壮壮的。浑身毛发如雪,每一条白犬的毛发之中都找不到一根杂毛。不过这白色的猎犬唯一跟罗刹这两字不太匹配的是,都是一张人畜无害的“狗脸”,毛发细腻茂盛,简直胖成了球。不过说这种胖到可爱的动物是狗脸,一则它真的是张狗脸,二则便是,说翻脸就翻脸,本来平时是温顺可人的,可是带着它去打仗,让它捕杀猎物,别提有多么凶残了。简直是不死不休。

  远处,黄平和阿文公主,并肩而立。泫渊碰了碰坐在一旁的孟倩言道:“你说公主的那两把半月刀,厉不厉害?”

  孟倩听到后,转过头去看了眼,很平淡的说了一句:“奇门武器,我不懂。”

  泫渊嘿嘿一笑,言道:“这两柄刀刃向内还要反握的半月刀,可能是这魔族最厉害的兵刃啦。”

  孟倩听他这么说倒来了些兴致,没成想泫渊懂得武器兵刃?问道:“怎么讲?”

  “这魔族武器,大都是巨斧、弓箭,那斧子莫说砍人,就是被斧背扫到一下,都要被砸成肉泥,可是你看公主腰间的这两把奇门弯刀,不仅能杀人,还能猎心。”泫渊说完自己嘿嘿的偷笑起来。

  孟倩听后明显表情一愣,看着远处火光处的二人,略一皱眉倒也在这文静的脸庞之上增添了几许秀色,自言自语道:“三师弟……不会吧。”

  泫渊扶着树站起,连日来的奔波行军与战场上跟乌丸人拼命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好不容易略一放松,才觉察到浑身都是疼痛的。他掸了掸身上似有似无的尘土,向着篝火处的黄平和阿文公主走去。

  泫渊龇牙咧嘴着忍受着身上的疼痛,边向篝火方向走着边对孟倩说道:“一个开朗奔放的魔族少女,一个冲杀于战阵之中的潇洒少年郎,还能有什么不会的。”

  公主阿文见泫渊走来,眼眸一亮,用简单词语说道:“你做”用手指了指泫渊,而后又指了指自己“师父,我。”

  听到这话的黄平瞪大了双眼,压抑不住的惊讶神色。

  没成想泫渊还是一脸龇牙咧嘴的样子,平淡的说道:“我师兄师姐都在,都比我厉害,你本来还能在战场上杀几个乌丸人的,给我当了徒弟之后恐怕连只虫子都拍不死咯”

  阿文公主脑中有限的中土词汇,不足以让她听懂泫渊讲的什么,只是凭着心中猜测说道:“不学拍虫,学中土话。”言罢,眼神颇为复杂的看了一眼黄平。

  泫渊转过身去,对着跟在后面的孟倩言道:“你现在再看会不会?”

  此时暗夜魔部的长者、带着冥镰首领从远处急匆匆的走来,二人丝毫掩饰不住的兴奋,让三人心中各自猜测不知有什么好消息。

  修罗长者,见状也忙忙过来。六人围篝火而坐。

  暗夜长者穿着与修罗长者无异,都是兜帽披风,只不过,修罗长者那如银河倾斜的漂亮胡须,暗夜长者是没有的。

  他边说着,修罗长者边给三人翻译着:“暗夜部首领,明日又将领兵五百到达此处。此外,其他九寨,五日之内都会相继带各部魔兵到达。”

  泫渊问道:“十二魔寨,能来的大概能有多少?”

  修罗、暗夜二位魔寨长者,纷纷摇头,表示不好估算。

  那冥镰首领,忽然间冲着泫渊大喊大叫,又跳又骂。如不是,二位长者拦着,恐怕当场就要把泫渊三人砍成肉泥。

  泫渊虽听不懂他的言语,心中却也知道他还是不信任自己。

  随着修罗长者对冥镰首领的大声叱骂,泫渊无奈的拽着孟倩、黄平走开。

  随后连阿文公主也与那冥镰首领对吼,只见阿文气呼呼的跑向泫渊三人这边。冥镰还在蹦着脚吼着些什么。

  其实与泫渊心中猜测大致相同,冥镰本就对这三名中土人极度的不信任,后在暗夜、修罗两位魔寨的长者来回翻译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泫渊询问他们,十二魔寨军队数量。这还了得?这乌丸人与中土人本就长相差异不大,冥镰认为泫渊三人乃是乌丸派来的奸细,先用一场小小的胜利,来骗取魔族信任。毕竟前日两仗,虽都得胜,但都没有给敌人造成根本性的毁灭。

  再说那阿文公主,那日夜袭乌丸军营,黄平当先带着一百魔兵冲入敌阵,左突右杀。宛如战神般的存在,魔族素来崇尚冲锋陷阵的勇士,阿文又是初上战场,心中如何不对这俊朗的中土人赞赏有加?自己的父亲修罗首领,也是经黄平妙手医治,那巨熊也是黄平刺瞎,才制造出机会将其击杀。在阿文心中,黄平可比一般魔族要勇猛的多。

  而且孟倩自小没有闺中密友,阿文乃魔族首领女儿,平日里众魔族百姓对她尊敬有加,一个江湖大侠的女儿,一个开朗奔放的公主。二人带后队行军半月,早已成了知己好友。

  阿文见冥镰不分青红皂白的怀疑、指责,当然心中不愿。仗着自己名义上的修罗魔众首领的身份,对冥镰首领呵斥了几句。冥镰首领哪容得一个小姑娘对自己指手画脚,就是修罗首领在此,也要对他这在十二魔寨中成名已久的杀神礼让三分。

  冥镰大吼着,修罗魔寨,全部让中土人灌了迷魂汤。这话把修罗长者都气得愤然离去。暗夜长者只得无奈一个人苦苦劝说。

  转日白天,经泫渊的建议,修罗长者带领众魔族建造寨墙,广布陷阱,准备埋伏再次前来追击之敌。不料一连数日,乌丸都没有再派人前来攻打。

  果然,其他魔寨援军,在五日之内相继抵达。清点人数,竟有两万五千之多。

  乌丸接连打了两次败仗,人数以不足两万,相比之下反而已经没有人数优势。阿剔顿这几日也是固守军营,等待着那支万人队的到来。

  幽深的罗刹树林深处,遍布着乌丸和魔族的斥候暗哨。无论哪里都充斥着肃杀之意。但是几日之内连一点点的小摩擦似的打斗都没有发生。这倒出乎于双方的意料之外。

  魔族发挥自己的长处,依山而建的寨墙,绵延数十里。寨墙内数万魔族大军,声势浩大,密密麻麻的斧头刀剑,整齐排列。来来往往的魔族士兵,人头攒动。战争的气氛愈演愈烈。本就不太爱在罗刹之地出现的太阳,识趣的再也没出现过。天空中乌云非常配合的压的很低,仿佛预示着一场大战将一触即发。

  木寨内各魔部的号角之声,此起彼伏。万头猛兽、雄狮低沉的吼叫着,只等待着那如兽笼的木寨寨门打开,就要冲将出去,把一切能看得到的东西撕碎。

  在寨中一处地势相对较高处,十二把木椅,环形排列。随着低沉而又悠扬的号角之声,十二魔寨首领、长者坐在其中。

  身兜帽披风,银丝如雪的修罗长者,走到当中。眼神之中透露着几许杀意。

  他用熟练的魔族语言介绍了泫渊、黄平、孟倩三人,连千年前泫渊与魔族可能存在的些许联系也说了。十二把木椅之上的各路魔部首领,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关于这个千年前魔族古老的传说,大部分人都还是知道的。只不过,看着面前这貌不惊人又无故凭空出现的三名中土人,确实很难让相信。冥镰首领看到大家的反应,有些洋洋得意。在他的心里,不用依靠外人,单靠魔族本身的力量,也可以打赢这场战争。这三名中土人,应当立即杀掉,以绝后患。

  修罗长者的双手往下压了压,又大致介绍了战况。言道:“此次夜袭,大破乌丸军营,击退乌丸追兵,泫渊功不可没。”

  阿文,坐在那木椅之上,连给泫渊使眼色。泫渊会意,当即走上前去,面对各魔部首领,拱手示意。

  魔族、中土语言不通,泫渊也就没在说什么,刚要走下台去。修罗长者拽住他的衣袖,暗夜长者一摆手,便有名魔兵,又搬了把木椅放在环形座位之前。

  修罗长者把他按到座位上,还不待泫渊说什么。

  暗夜长者便起身大声言道:“我已探知,乌丸有一万人队即日便达。我们两万五千魔军,齐聚于此,我想那乌丸斥候不会不知道。现在大家说说两万五千怎么对乌丸的三万吧。”

  此时从那环形的十二把座位当中站起一人,走向泫渊。泫渊看着这人,不由得想起了远在范阳雷霆居的二师兄曹起。在都是身形强壮,高大威猛的魔族人之中,这种瘦高的体型当真是少见。

  这魔族人,站在泫渊面前,撇着嘴,展露着丝毫不加掩饰的不屑,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木椅之上的泫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