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陪我不行吗？万一生民明天不回来呢？”程莉莉又拉住黎绪的手。r
黎绪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很认真地把程莉莉的那只手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然后问她：“你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r
程莉莉不明白黎绪突然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愣愣地看着她，摇摇头：“没有。”r
“有没有觉得冷？”r
“怎么会冷？中央空调都开着。”r
黎绪抬头看了一下客厅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把程莉莉的手放下，然后从茶几上乱七八糟堆着的资料里翻出程莉莉的那个采访用的记录本，认真地看那几篇访谈记录，很长时间没有说话。r
后来是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的程莉莉打破了屋子里沉闷的空气，说：“黎绪，我觉得这事玄得很。”r
“怎么个玄法？”r
“我还是怀疑我从山上把什么脏东西带下来了。”r
“你这叫什么？疑神疑鬼！老实告诉你，我只怀疑你得罪了谁，谁现在在整你。只是整的手段有点高明，不像上次他们整我那样往我家门上泼油漆。”r
“不对。我总觉得从魏公村回来以后，走到哪里都感觉阴森森的，吹什么风都像是鬼风。真的有这种感觉。”r
黎绪忍不住看了一下程莉莉的脸，又看了一下她的手，思索了一会，问她：“你有没有在魏公村里吃什么东西？或者被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咬到过？”r
程莉莉皱着眉头抿着嘴想，想了半天，然后摇头。r
“那就不会有事。就算是有鬼，你想，你没吃山上的东西，没喝山上的水，没被什么咬过，她怎么就能跟上你？《山村老尸》也没这么大能耐嘛。”黎绪很放松地笑了一下，还拍拍程莉莉的背，试图让她也放松下来。r
黎绪又看了一下手表，这个时候她非常想和白玲通电话，看看能不能知道更多魏公村的情况，说句实话她对刚才发生的这一系列怪事也没有底。有些话安慰得了别人，肯定安慰不了自己。r
但她觉得在这个时间打搅白玲是件很不人道的事情。白玲可能正需要安稳的睡眠，或者需要安安静静和父母呆在一起聊天看电视。r
程莉莉说她要去卫生间，刚走了两步，玄关处那部白色可视电话再一次响起来。r
尖锐地、急迫地、没有一点商量余地地响起！r
程莉莉一点一点缓慢地把自己的身体转过来，面向玄关站着，脸色发青，额头上青筋暴突，嘴唇神经质地抽搐，表情已经惊恐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眼看着就要崩溃了。r
黎绪反而比刚才镇静地多，甚至还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r
十二点零六分。r
但是挂在客厅正前方的那面钟所指示的，是午夜零点整。r
黎绪舔了舔牙齿，咬了一下嘴唇，两只手搭在腿上把身体撑起。r
然后很慢，但是很洒脱地往电话那边一步一步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