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生民在电话那端非常客气地打哈哈，说一些问候的话，和一些废话，然后终于说到实质，说：“谢谢你昨天来陪莉莉啊，我出差回来了，看到你贴在冰箱上的纸条，特地打个电话来给你。”r
“莉莉呢？”r
“刚刚起床，在洗澡呢。黎绪你有空经常来家里坐坐啊，莉莉把工作辞了，整天呆在家里会觉得闷的，你经常来陪陪她她会很高兴的，我也放心啊。”沈生民说话的时候习惯哈哈哈哈哈哈，让人听不出语气里有几分客套，几分真实。r
他只字不提刚才为什么打她电话，响两下却又挂了。r
也只字不提为什么她打回去他却又不接。r
黎绪皱着眉头勉强客套了一番，懒得多问。挂掉电话以后撇了撇嘴。r
“没事吧？”白玲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她对程莉莉没什么好感，对她的私生活更没什么兴趣。r
“鬼知道有事没事。”她仍旧拧着眉头，像是很用力地在思索什么的样子。r
白玲看着她，不说话。r
黎绪重新在那一大堆乱摊着的资料和照片前面坐下，往本子上记录了一点什么，然后再一次开始排列那些混乱的照片。r
“你都排了几百遍了。再排也排不出杀人凶手来。”白玲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她排照片，想看看她到底能排出什么名堂。r
“能不能排出凶手我不知道，不过——”黎绪把其中的一叠照片拿出，把其余照片和资料都往旁边推，整理出一块干净的桌面，然后招呼白玲到她身边，“不过我能排出一个比较有趣的事情来，你过来看。”r
白玲站起身，站到黎绪身边，弯着腰看她把十二张照片一字排开。r
“看仔细了。”黎绪把照片排好，伸出右手食指指了一下第一张照片右边靠上一点的一个位置，然后是第二张左边靠后的一个位置，再然后是第三张上面的一个位置……r
再再然后是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第七张，第八张，第九张，第十张，第十一张，第十二张。r
白玲看得目瞪口呆，睁大眼睛愣了好几秒钟，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没注意到这个。”r
她说完以后仔仔细细把十二张照片再逐一看了一遍。r
黎绪所指出来的那十二个位置上，都站着同一个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r
而且那个男孩所站立的位置都相当隐蔽，总是在某块大石头后面，某幢房子后面，或者某棵大树后面，然后从那些隐蔽物后面探出半个身体，目光盯着某个对他来说别有意义的地方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r
看上去神态诡异，行踪飘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