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头发

黎绪指的是尸体胸口处和手指处的两根头发。r

照片的清晰度相当高，能够清楚地看出那是两根头发，很长，并且很粗，看上去很有质感。r

白玲低头仔细看了看照片，摇头：“陈爱云穿的是白色寿衣，如果有的话，应该很明显。于成林尸体上的这两根头发已经送去化验了，明天上午会有结果。”r

“以前的几具尸体旁边有没有这种东西？”r

“没有看到。以前几起案子的现场都没有受到重视和保护，等我们赶到山上的时候，基本上都已被破坏，有几次尸体被搬离案发现场，另外还有几次甚至已经准备下葬。很多村民不认为这些离奇死亡是凶杀，大部分死者死之前都有某些疾病症状，所以他们更相信是瘟疫或者闹鬼。”r

“你们认为是凶杀？”r

“现在还没办法确定。但既然成立了专案组，我们肯定是当凶杀案来查了。我们不能相信有鬼。”白玲笑了一下，附在黎绪耳朵边说，“就算我们心里相信有鬼，也不能说出来。”r

然后两个人同时笑出声音。r

白玲放低声音问黎绪：“你身上没烟吧？要不要我帮你到我爸那里去偷两根香烟？”r

黎绪转两下眼珠，笑，然后点头。r

她把自己的烟锁在抽屉里，忘了带出门。r

白玲打开房间门走到客厅里。她父亲坐在阳台上看当天的早报，母亲在厨房里剖鱼、择菜，准备午饭。白玲蹑手蹑脚靠近沙发旁的衣架，挑一个合适的角度，用很快的速度从她父亲外套口袋里掏出两根烟，然后蹑手蹑脚回到房间里。r

黎绪点着烟，深吸一口，然后看着自己吐出的淡蓝色烟雾露出一个很落寞的笑。r

白玲很心疼地看着他，说：“你干脆还是不要戒了，这样戒烟和不烟，有什么区别？”r

“区别很大。至少少抽很多。你给我一包烟，我一个小时可以干光，如果你只给我两根，我也能对付一个小时。”黎绪眯着眼睛笑，表情里有很风尘的东西。r

黎绪的手指白皙修长，所以手指间的香烟和空气里的蓝雾给她凭添妩媚和冷艳。r

黎绪抽完烟以后，起身走到窗台边站了一会，窗外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空气里有很淡的青草香味。白玲在窗台上养了一盆文竹，一盆仙人掌，一盆叫不出名字的草。r

白玲骨子里有很多女孩子的天真烂漫，比如床头的那么些洋娃娃，卡通睡衣和卡通拖鞋，还有窗台上这些需要阳光、水、土壤和悉心照料才能存活的植物。r

黎绪一直都想不通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非常自愿地选择做警察，她明明可以做更多更适合她的职业，却偏偏当了警察。毕业以后还把头发剪短，每天对着镜子学习不苟言笑，想尽千方百计让自己看上去更有警察的威严，可事实就是，她只要一笑，眼睛就会弯成两弯月亮，嘴角就露出两个酒窝，那派邻家女孩的纯真可爱就又暴露无疑。白玲觉得这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有时候和黎绪开玩笑说真恨不得跟她换一副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