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视电话的屏幕黑着，听筒那端也没有声音，显然是已经挂掉了。r
黎绪把听筒挂回原处，把吓愣了的程莉莉一步一步扶回沙发，然后把客厅里的大灯小灯又全部重新打开，红的绿的亮成一片。r
黎绪觉得这已经完全超出开玩笑或者恶作剧的范围。r
“视频里有人？”黎绪点了两根烟。r
程莉莉先是愣着，紧接着飞快地点点头，眼泪被点得哗一下流出眼眶。r
“和刚才的一样？”r
程莉莉先是点头，马上又飞快地摇头。r
黎绪把两根烟都点上，递了一根给程莉莉。r
她犹豫了一秒钟，接过了，然后穷凶极欲得抽了两口，强迫自己镇静下来。r
五六分钟以后，程莉莉才开口：“差不多，有一点不一样，那个家伙站得比刚才近一点，能看到上半身，但看不到头。”r
“能不能分出是男人还是女人？”r
“女的。跟我们穿的衣服都不一样，长袖，很宽，黑色的。像，像电视里面唱戏的那些女人穿的那种。看上去，有点怪怪的——”r
“什么怪怪的？！”黎绪皱着眉头，非常敏锐地问道。r
程莉莉低头想了一阵，摇摇头：“说不出来——”r
黎绪没再继续追问。r
程莉莉把烟抽完，自顾自再点上一根。r
她点烟的手也在发抖。r
又沉默了几分钟，程莉莉接着说，“头发很长，披散着，垂到腰里。”r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绝望地看了黎绪一眼，拿着香烟的手抖得更厉害。r
黎绪把头埋在曲起的膝盖里，沉默了好几分钟的时间，然后抬起头很认真很严肃地问程莉莉：“你最近到底得罪哪些人了？”r
程莉莉苦笑了一下：“包不包括当记者得罪的人？”r
“包括。”r
“那我怎么说得清楚？嘉奇物业公司，久天房产，国贸一楼的兰蔻专柜，那个冒牌的黑矿泉水厂，都是。”r
“除了工作上的呢？”r
“我弟弟的女朋友。她在背后说我市侩，说我恶俗，不幸让我听见了，当场把她轰了出去。”r
“只是轰了出去？”r
“警告我弟弟不许再跟她交往。否则本来答应他结婚的时候送给他的车就泡汤了。我弟弟很听话。把那个女的甩了。”r
黎绪看了程莉莉一眼，然后看了一下手表，十一点四十三分。r
“还有呢？这个小区里的，你又得罪谁了？”r
“也不少。”程莉莉又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扫楼梯的大妈，物业处的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住在哪栋楼里的一个开宝马的老娘们，还有刚才物业公司的那个陈经理，我和他少了不少于五次架了。”r
黎绪又沉默了很长时间。r
然后叹出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少得罪人比较好。这年头，人心不古，谁都不知道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小心使得万年船，古人说的话总是没有错的。”r
程莉莉不再说话。r
黎绪站起身，走到卧室里把酒和酒杯，把那些资料又重新挪回客厅，“暂时还是别睡了，谁知道等一下还有什么事情。你明天一早打个电话给沈生民，跟他说家里闹鬼，让他早点回来。再抽个时间到物业公司去打听一下今天晚上值班保安的名单，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当心点比较好，反正已经辞职了，少出门，也尽量不要一个人呆在家里。必要的时候就报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