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得太入神，甚至没有发现石玲站在我旁边。r
石玲像个幽灵一样僵硬地站在我旁边，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目光像蛇一样生冷。r
我当场被吓到，几乎从椅子上摔下。r
“石玲你干什么？！”我吼过去。r
石玲被我的声音吓到，倒退三步，惊惶地看着我。r
常坤和老苗听见声音，飞快冲上楼。r
石玲继续往后退，然后转身，猛地扑进常坤怀里，哇一声大哭。r
放声大哭。r
哭到几乎崩溃。r
所有人都愣在这里，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r
老苗一叠声地问他，却怎么问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怎么问她都不肯说为什么哭成这样。r
我想她大概是太累了。r
而且，太害怕了。r
付宇新背了人，用警告的语气跟我说：“离楼明江远一点！”r
我问他为什么。r
答说：“不为什么。反正是为你好。”r
笑。r
先是楼明江说付宇新看上去不像好人，现在，付宇新又警告我离楼明江远一点。r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r
我已经懒得去想了。r
然后继续发愣，想刚才没想完的事情。r
假设于天光是凶手，有几个方面能契合：第一，他是大夫，就最多的时机给目标人物下毒；第二，几乎所有命案前后都有他出现，有最多时机往尸体上放置头发；第三，于天光发现我是黎淑贞的女儿以后，就不会对我下手，黎淑贞也就能放心我在山上，所以她在大闹一场以后，几乎不再担心我的安危。而且，也能解释于天光为什么能在电话里，用性命保证我只是得了感冒。r
问题是，如果他是凶手，为什么会建议有死亡症状的受害者去医院，为什么会警告记者快点离开？说不通。r
再假设。r
假设陈乔斌是凶手，如果当年学校里那个女学生怀孕的事不是他所为，事件所带给他的屈辱，可能会引发报复心态，然后，当事的三个人陆续死去，再那之后，村中才开始发生离奇连环死亡。环环相扣，很能解释得通。r
而且，第一次见陈乔斌时候他所散发的那种冷静气场，给我的直觉，他就是凶手。r
可是别的村民把连续死亡归结为疾病或者闹鬼，只有他认为是谋杀。r
挑衅？r
有这种可能。r
至少，我认为是挑衅。r
但就算他有下毒的时机，也不完全有放头发的时机。至少在于成林案件中他不可能有放头发的时机。r
凶手到底是谁？r
当然，也能像之前所假设的那样，杀人的，和放头发的，是两个人。r
比如，陈乔斌杀人，于天光放头发。r
可为什么？r
到底是为什么？r
付宇新在桌子上翻卷宗和照片，哗啦哗啦翻，满耳朵的声音，头疼。r
我让他住手，让我安静一会。r
安静一会。r
安静一会会就行。r
于天光和陈乔斌两个人之间有个什么地方可以契入。r
可以契入。r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像个神经病，抱着头喋喋不休自言自语，反复念叨两个名字，紧张到几乎崩掉的地步，然后疯掉一样扑到桌子上找照片，把于成林命案现场所有照片按时间顺序一张一张排列开来。r
时间顺序。r
死亡现场的人物。r
我还在想如果。r
如果。r
如果下毒的，和放头发的，不是同一个人！r
如果是陈乔斌下毒，于天光放头发！r
我想，我有点想通了。r
我猜，一些解释不通的地方，基本都能解释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