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凶手

我躺在沙发上睡了大约一个小时，做混乱的梦。r

何志秦和常坤一直坐在办公桌前翻卷宗，偶尔走过来帮我盖衣服。r

醒来以后我要水。r

感觉饿，实在吃不下东西，满脑子都是背上那只恶心的眼睛，手也不自主地老是往背上去抓，恨不能把皮都揭下来。r

把皮揭下来。r

把皮揭下来？r

这是不是关键？r

我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奔到桌子前面翻卷宗，档案，和几起人皮X案的尸体照片。r

看完以后，抓着照片，惨笑。r

森然惨笑。r

这狗屎的世界，我快要受不了了。r

我把人皮X案几具尸体的背部特写照片，以及于天光的背部特写照片，和我自己背部的这张特写照片，排成一排。r

然后抬脸，看着常坤，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不是凶手。我是凶手的目标。”r

他们傻瓜一样盯着我看。r

我指着照片，一张一张指过去：“我猜，这就是这些连环命案受害人之间的共同点。他们背部，都有这样一只眼睛。杀害以后，被凶手割走。”r

都有这样一只眼睛。r

跟我背上的一样。r

他们找了一个女警量我背后那只眼睛的尺寸。r

和几处“人皮X案”受害人被后被割掉的皮肤尺寸，完全一致。r

好吧。r

我是一个还没来得及被杀害的被害目标。r

如果有一天我被杀，那么，就会跟现在我在照片上所看到的这些人一样，眼睛被挖，剖腹毁子宫，割背后的皮肤。r

不寒而栗。r

不寒而栗。r

然后想着，如果非得有这么一天，我情愿现在自己开枪打死自己，也不给凶手机会。r

突然觉得，于天光死于陈乔斌的手，未必不是好事。r

真的未必不是好事。r

如果我非得死在人皮X案的凶手手下，我情愿自己已经死在陈家坞。r

越想越难受，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疼。r

何志秦提出疑问。r

他说：“不对。这不可能作为凶手寻找目标的原因。眼睛图案所在的位置是在背部，除非很亲密的人，一般人几乎不可能看见。我们每天跟你在一起，都不知道。连你自己也不知道。”r

他说得对。r

除非是很亲密的人。r

很亲密的人。r

我脑子里刷一下掠过一个人影。r

付宇新。r

付宇新。r

他是我最亲密的人，比黎淑贞还亲密。我们每天躺在一张床~上，我总是赤裸着身体在他面前晃。他是我最亲密的人，可是为什么，他没有看见我背上有这么一个触目惊心的图案？r

或者，他根本就看见了，不说？r

为什么不说？r

为什么。r

胸闷的厉害，喉咙被堵住一样，深层窒息。r

何志秦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问我要不要休息一下，或者去医院看一下，再或者，要不打电话让付宇新来接我回家。r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继续看照片。r

拿我背后的眼睛，跟几处命案现场凶手画下的血眼睛对比着看。r

血眼睛中间的那个X，大概可意解释为“杀死”。r

凶手的意思，大概是想向全世界人宣布，“我”，或者“我们”，要杀死所有背部有眼睛的人。r

可是的确，他们根据什么寻找目标？r

他们的眼睛透视，能看到衣服里面的皮肤？r

真他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