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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章 萨孤家族落曦悲


  夕阳斜挂,长蜂戏花。青山遮碧树,长霞照万家;百鸟将入林,莲叶覆江蛙。乱山间、古道旁,小镇争秀色,花城春意盎,炊烟起袅袅,伊人心惶惶。

  青山脚下有一小镇,名为落曦镇,小镇北侧有一大户人家,正是萨孤家族。萨孤家世代经商,财虽兴,却人丁不旺,下人众多,其主却世代单传,且父不见子、子不见父,家中无女,生子必丧父,家中大小事物,多为女眷料理,此已为七世之魔咒。

  萨孤家祠堂内,一老妇人,发髻高挽,上插镶玉鎏金簪,身着金色缎面印花装。正是萨孤晷之母闾丘菱。其正为萨孤先祖上香,口中不忘祈祷。香案之后,为萨孤家七世先祖灵位,灵位后有一神像,此神像正是月神汐月。

  闾丘菱上香后,虔诚跪拜,口中念念有词:“愿女神汐月,破除萨孤家七世魔咒;愿先祖保佑我萨孤家人丁平安,保佑晷儿尽早康复”。

  其正在祈祷之时,门外慌慌张张跑进一名侍女:“老夫人,少爷病危,郎中已无计可施!”闾丘菱摇头轻声道:“此为萨孤家劫数,萱儿!告诉下人,准备少爷后事”。萱儿:“可是老夫人……”闾丘菱长出一口气:“去吧!”“是!老夫人”。

  萱儿走后,她再次跪倒,口中默念:“自从晷儿降生之日,其父离我而去,我便每日来此侍奉月神及列祖列宗。老妇不知萨孤家何时开始祭拜月神?愿月神念在萨孤家世代虔诚,赐福于萨孤家族,让我的晷儿不要闭上眼,让他们父子见上一面,此为萨孤家世代心愿!”念完后,再次焚香叩首。

  片刻后,又一名侍女快步进祠堂:“老夫人,少奶奶生了,诞下一子,可是……”闾丘菱端坐神台一侧,并未抬头:“玲儿,少爷那面情况如何?”此时,门外脚步声响,萱儿返回,进门施礼:“老夫人,萱儿闻少奶奶已经临盆,少爷并未离世,不知是喜是忧?”闾丘菱一听,立即站起身,举步欲往前堂,情急之下,险些跌倒。萱儿、玲儿急忙上前扶其双臂,向门外走去。

  来到前堂主房,卧榻之上平躺一人,正是萨孤晷,只见他眼窝深陷,目光呆滞,两眼微张,虽有一息尚存,却气若游丝。老妇人握住萨孤晷之手,自语道:“晷儿,月神及萨孤家先祖保佑,你终未离我而去,萨孤家族总算有父子相见之日!”

  闾丘菱言罢,由前堂主房出来,直奔后室萨孤晷之妻产子之处。

  途中突然驻足,转身问道:“玲儿,你似乎有话尚未讲完?”“是的,夫人,少妇人虽然诞下小少爷,且母子平安,但小少爷双目紧闭,无法睁开双眼,郎中言之为先天眼疾,恐终身失明!”闾丘菱闻之,所有兴致,被一扫而光。

  玲儿继续道:“老夫人!少夫人托付您与小少爷赐名。”闾丘菱抬头望天,自语道:“世间多旖旎、双目望乾坤,常观夙夜暗、盼曦照吾身。我为孙儿起名萨孤曦。”“是,夫人,我就去禀报少夫人。”说罢,玲儿离去。

  听闻孙儿眼疾,虽萨孤晷一命尚存,但父子相见又如泡影。闾丘菱改道返回祠堂,再为萨孤晷及孙儿萨孤曦祈祷。

  玲儿自幼为萨孤家侍女,深得老夫人宠爱,如家族中一员,玲儿更想为主人分忧。郎中吩咐玲儿,为萨孤晷夫妇去店中取药,她便匆忙离去。

  刚出萨孤府大门,见门前有位算命先生,她思索片刻,便迈步上前,开言道:“先生,能否为玲儿卜上一卦?”先生微笑:“当然可以”“不知先生之卦是否灵验?”

  先生开言道:“贫道本为神算子,既为神算,自然很灵!”玲儿一笑:“先生卦上是否灵验?小女尚且不知,不过先生吹牛本领确实了得”。说完嘿嘿一笑,转身便欲离去。

  “姑娘留步!”神算子唤住玲儿继续道:“姑娘若有所思,既不知该不该求,也不知该不信,更不敢接受贫道卦中断言,恐姑娘想为府上主人求卜?”

  玲儿闻言转身,点点头:“小女担心主人安危,更不敢……”

  话音未落,忽闻身后传来声音:“玲儿,还不快去取药?”她转身回头,正是闾丘菱站在萨孤府门前。玲儿躬身施礼:“是,老夫人,玲儿这就去!”说罢离开,奔药店方向而去。

  闾丘菱见玲儿离去,自身也正待离开,突然道士开言:“老夫人,家中之事不想知其原尾?”闾丘菱头也未回,答道:“老身多次求卦,尚无一人卜准,江湖道士多以坑蒙拐骗,可惜府上之事破财,尚不能消灾!”

  神算子继续道:“夫人可知,萨孤家七世魔咒有人能解!”闾丘菱听罢驻足,回首望望神算子:“大言不惭,世称道长神算子,虽如雷贯耳,今出此言,恐也为欺世盗名之辈!”“夫人,就算心死也莫过于月神,为何如此?”

  “月神?你了解月神?”闾丘菱闻听月神二字,转身返回,走到神算子近前:“不知神算子一卦,价值多少?”神算子:“对萨孤家分文不取,老夫人若想得知卦意,可否请贫道室内一叙?”闾丘菱:“当然,请!”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萨孤府,拐道而行,来到萨孤家祠堂。

  落座后,闾丘菱道:“带道长来此地有些失礼,但老身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府中内情,请道长海涵!”“无妨,只要老夫人方便!”

  闾丘菱直言:“萨孤家七世魔咒,不知道长可有耳闻?”神算子一理长髯,点点头:“夫人可曾听过曦月传闻?”闾丘菱:“略知一二,不过唯传说而已!”

  神算子摇头:“当年魔神汐月以神的名义,诅咒处曦,沦入凡尘,情则动、婚则病、生则亡。萨孤家本是曦神凡尘本体,受魔神汐月诅咒,后受高人指点,祭拜月神,但此并不能解萨孤家魔咒,因萨孤家七世本为一人,既为曦神本身,当然父不见子,一魂不入二体,所以才无法能解!”

  闾丘菱:“道长曾言,萨孤家之事有人可解,可现在为何……”神算子长吁道:“此生无解、只有来世!”“道长何意?”

  神算子:“当年汐月下如此诅咒,以放弃神位,沦入凡尘为代价,只要小少爷如能找到汐月凡体,以情打动汐月,与汐月合缘,萨孤家魔咒即可解,不过……”“不过什么?”“不过当年汐月放弃情根,不知小少爷有无机会?”

  闾丘菱:“如机会唯一,还看曦儿自己,如若情缘真可永恒,缘起缘灭自有定数,不过道长可知汐月人在何处?”

  神算子:“曦神纯阳正午出生,月神至阴子夜出生,二人相差一日,各主纯阳、纯阴之命,为接月神,我将启程!”

  “为接月神?神算子你到底何人?”神算子一笑:“夫人不必过份紧张,不论贫道何人,都对萨孤家族并无恶意,不过贫道之言,还请夫人谨记,小少爷一生多灾多难,或可为家族改变命运!哈!哈!哈!”长笑后,神算子离开萨孤府。

  神算子走后,闾丘菱对神算子之言将信将疑,不仅对其言,更多对其行尚有猜测。

  正在此时,门外脚步声响,玲儿快步进入祠堂:“老夫人,府上有人求见!”闾丘菱:“可知何人?”玲儿:“一位老者,自称达溪松”。“达溪松?塞北独行客,长月掌门?快请!”说罢,起身离开祠堂,快步前往前厅。

  来到前厅之内,玲儿已传话守门家丁,达溪松慢步进入府门,来到厅堂。

  闾丘菱上前施礼:“老身见过长月掌门!”达溪松微躬还礼,并开言道:“老夫此番来自塞北,亲自蹬门造访,欲收家孙为徒,传长月之道,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闾丘菱:“家孙幸得掌门眷顾,实为家族之福,不知家孙何时可上山拜师学艺?”达溪松:“今日老夫欲带弟子回山”“今日?”闾丘菱皱皱眉:“家孙尚小,现在恐不适上山学艺!”“是夫人不信任老夫?”“不,实为家孙尚小,恐适应不了极北严寒天气!”达溪松:“无妨,有老夫在……”

  达溪松尚未讲完,突然,萱儿从内室跑出:“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闾丘菱一惊:“何事惊慌,慢慢道来!”

  萱儿:“老夫人,萱儿有罪,才刚刚离开不久,少主……少主不见了!”“你说什么?”闾丘菱大怒,不知是惊、是怒,还是担心,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当地。

  几名丫鬟急忙捶胸拍背,不时,闾丘菱醒来:“快,快找!”达溪松道:“夫人莫慌!有我达溪松在此,看何人安敢猖狂?”然后转头盯着萱儿,开言道:“刚刚何人来过?”萱儿:“除一位道士,刚刚见过夫人,还有一名陌生丫鬟,进入过内室!”

  达溪松闻听:“道士?何方道士?”萱儿:“夫人知道!”闾丘菱:“是神算子,不过他早时已经离开,我断定不是她!”

  达溪松沉默片刻,高声道:“不是他还能有谁,待老夫取了他狗命,救爱徒归来!”说罢,转身欲往门外。才迈出三步,突然转身,二指轻撵,一根冰针飞出,正中萱儿膻中穴,萱儿立即僵立在当场,想动却动弹不得。

  众人吃惊达溪松举动,闾丘菱欲言又止,只见达溪松摆摆手:“夫人我会证明我的做法”。说罢,缓步来到萱儿近前,边走边道:“脚步乱、心跳不乱;语言慌、面目不慌,见我达溪松虽感意外,却处事不惊,说,你到底是谁?”

  萱儿望望达溪松:“我是萱儿!”达溪松:“渚熟的鸭子,就是个嘴硬!”说罢,伸手在萱儿耳后天池穴,轻轻一点,顺手在其脸上撕下一张面皮:“在我达溪松面前,如此低级易容之术,怎能蒙混过关,说,谁派你来的?萨孤家少爷现在何处?”

  被揭下一张面皮,萱儿面形大变,显然之前经过易容。闾丘菱:“你到底是谁?萱儿和曦儿现在何处?”那人闭口不言。

  达溪松伸出右手,在其脖颈下轻轻摸了摸,二指并拢向下一抹,手指过处,出现一片红色纹身。“火云纹,你是南海九焰岛玄离宫的人?”那人突然开口:“萱儿感谢老夫人多年照顾,多年来,虽心不在贵府,但夫人对下在却如亲人,对不起!萱儿任务在身,虽不想做,但也无奈!”

  闾丘菱:“你住口!真面目已示人,还在嘴硬!快说,萱儿和曦儿现在何处?”那人双眼含泪:“夫人,我就是萱儿!少爷他很安全,请夫人爱护身体,切莫过分担心,待曦儿长大成人,自会前来拜见祖母!”说罢,一口鲜血喷出,一团黑气升起,冲出门外,只撇下一副皮囊。

  达溪松大喝一声:“妖人休走!”提气纵身,追出门外,单臂探出,一柄冰剑向黑气飞去,空中只传来一声轻哼,散落几点污血,那团黑气快速向屋后飞去。

  达溪松双脚点地上了屋顶,四下观望却不见那妖气影踪,他垫步轻跃,一个侧翻,双脚轻轻着地,单手一推长髯,自语道:“老夫长年打雁,今却被雁啄了眼,被山中一精灵戏耍,实难咽下胸中这口气!”边说边迈步进入厅堂。

  闾丘菱见达溪松面带怒气,开言道:“达溪掌门,不知刚刚是何妖物?可是南海玄离宫门下?”达溪松摇头:“此乃山中精灵,绝不是玄离宫弟子,玄离宫虽功法妖邪,但门下却绝无此类精灵,火云纹……应是障眼之法。既然曦儿尚无下落,老夫还有要事,急待处理,先行告退。日后曦儿若能安全归来,长大后可自行上山,老夫随时恭候;若有曦儿消息,又遇强人迫害,可派人通知老夫下山,寻找曦儿,老夫必尽全力”。

  闾丘菱听罢拱手道谢,达溪松离开萨孤府,隐隐觉得此精灵与一人有关,便足下加力,直奔平阳阵。

  夏秋蝶一举一动,皆在达溪松掌握之内。平陵月目前并非达溪松目标,且单挑夏秋蝶,达溪松并无胜算,判断其行动目的,方知萨孤府精灵与万蝶谷无关,才未为难夏秋蝶,闪开道路继续寻找萨孤曦。

  达溪松离开萨孤府,闾丘菱既为曦儿丢失而悲,也为萱儿而惑。事后,她派人找遍落曦镇,既没见到曦儿身影,也没发现萱儿有被害痕迹,方信那精灵最后之言,萱儿即是精灵,精灵即是萱儿。她也更相信曦儿失踪,即为萱儿一手策划,也把全部期望寄托于萱最后几句话,盼望曦儿日后能来萨孤家认祖归宗。

  玲儿心思敏锐,达溪松走后,对闾丘菱道:“老夫人,我觉得达溪掌门有些怪异!”闾丘菱看看玲儿:“讲下去!”“是,老夫人,小少爷刚刚出世,他就如鬼使般出现,口口声声收徒,却等不得少爷长大,少爷再优秀,也只是襁褓中婴儿。另有萱儿盗走少爷,得知少爷消失,他方显坐立不安,临行时对老夫人承诺,也表现出对少爷势在必得。如此看来,他又与萱儿所为何异?听完萱儿叙述,反而我觉得少爷在萱儿手中,比在达溪掌门手中更安全,虽萱儿为精灵,但比达溪掌门似乎更近人情!”

  玲儿一席话,让闾丘菱感到言之有理,反而稍稍放下心来,但卧榻之上不生不死的萨孤晷,还有失去曦儿的少夫人,却成为闾丘菱一块心病。

  果然,时间不长,少夫人因体虚又挂念曦儿而离世,萨孤晷仍常卧病榻不死不生,萨孤家生活重担,全部落于闾丘菱一人之肩,但她仍不忘祭祖拜月神,玲儿成为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