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学长一家?那是什么人?”诺银忽然觉得自己的周身,在急速变冷。r
“你当然不知道,那只是你伤害的人命中,不起眼的几个而已。”少年涩然道,“那是风岩大哥曾经的搭档,他们在一起出过很多次任务!风大哥根本不知道,沧学长一家,就在一个月前,全部被魔族吸去了精魄,惨死在家中。”r
诺银浑身的血液,忽然冷凝。r
她在生下这个孩子前,的确,……害死过很多很多人。原来,那里面,就有风岩的同伴的家人。r
“然后呢?”她听见自己空洞而惨淡的声音。r
“沧学长血红着眼睛,冲了过来,惨笑着问他:风岩,你的家人是这样珍贵,那我的呢?我死去的家人是不是就活该死在你那魔族妻子的手里?……”r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可他还是清清楚楚记得,风大哥在那一瞬间露出的绝望和震惊。和他在一起长大,他却从来没看见过潇洒不羁的风岩露出过那样的绝望悲痛的眼神,就好像有什么……一下子就打破了他的坚持,越来越大;好象终于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r
“他看着沧学长,怔了那么好半天,才轻轻说:‘对不起,沧学长。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假如知道,我绝不会说出刚才的请求。……’r
“沧学长怒吼着问他:‘你会怎样?!你会把那个让你鬼迷心窍的妖女交出来谢罪吗?’风岩大哥淡淡摇头,说:‘不,还是不会。我只会这样——’他慢慢后退一步,从身上掏出了自己用惯的那把匕首,静静看了我们大家一眼,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反手把刀刺进了他的胸口。……r
“我们当时很多人,都惊得傻掉了。沧学长和我一起扑过去,拼命想帮他止血,可是,他刺得那么狠那么深,根本就没有救了。沧学长流着泪对他叫喊:谁要你来偿命?!你死了,难道我的家人就能活转?r
“风大哥笑了笑,看着他:‘可是不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回去以后,该怎样面对她,还有我自己。’r
“他的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冷。看着四周大家悲愤难过的神色,他忽然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对所有的人说:‘我可以保证她……不会再伤害任何人。假如这样仍然一定要杀死她,那么,请告诉她……对不起,我没能遵守诺言。’”r
一只默默听着他叙述的魔族女子,在弥留之极,终于悄然惨笑。r
风岩,风岩。——你何其残忍。r
那撞破秘密后,你加倍的刻骨温柔,原来是悄然预支的留念。你只放任自己亲眼看着孩子安然出生,就决然放手离去,一个人面对原本该我来面对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