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其实是没有什么意思的,有吹牛皮的有自嘲,当然吹牛皮是没有会揭穿谁的,俗话说花花轿子人抬人嘛,乐呵乐呵就行了谁去当真?大不了回去在自家中跟自己对象发泄发泄,骂两句看不顺眼的,然后趁着酒劲多耕几回田来显示显示自己雄风。
陈寿禾和李婧他们这个聚餐要好很多,虽然也会吹牛皮,不过都是关系很好的几个哥们,虽说是吹牛却不会让人感到厌烦。董承影还挺喜欢这种关系很好朋友之间热闹的氛围,而这些人当中,他却对一个女人很感兴趣。
那个女人叫池宪箐,以前在学校时喜欢徐悠悠的男同学叫马鸣启,那个女人就是他带来。而董承影看出来那个女人应该也是和他差不多,都是被借用来装场面的。显然,池宪箐做到了。
只是和董承影的随和不同,那个女人略微显得有些冷傲。虽然并不招人喜欢,好在也不至于影响到别人心情,也没有惹人不快,偶尔客气地应对一下别人的寒暄,都是一些常见的客套话,不至于面面俱到,却也没有冷落到谁,而在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是一个人在静静地坐着,不时品尝着面前的红酒。
不得不说,就单论气质而言,那个女人的气质是远高于他们聚餐中大多数人一截的,这里面包括徐悠悠和李婧这些个有些背景的富人子弟,不过让他觉得有意思的是,场中众人还能稳压住池宪箐一点的正是男主人陈寿禾。
那个显得文气的男人在朋友面前没有一丝沉闷,对于掌控场中气氛拿捏地很是到位,这是一个技术活,虽然中间一多半都是他的好哥们李婧的好闺蜜,这些人当然不用照顾,可毕竟也还有一少半是那些人带来的异性朋友,真有招待不到位的地方,越是关系好的有时候反而会越容易出问题。
李婧虽然很聪明,可性格中还是有些大大咧咧的那种不在乎的存在,而场中,虽然没有那种前男友前女友之类的狗血剧情存在,可只要是人特别是关系很好的同学、朋友,难免会有暗中比较的成分。这个时候跟谁多喝了一杯酒,少敬谁一杯都是事,自觉被怠慢的人虽然不会当下发作,可必然会有些脸色不快的表现。可陈寿禾能够让几乎所有人都很开心,董承影觉得这真的就是一种能耐。
忽然想起来徐悠悠说陈寿禾的爸爸是当官的,而且职位很敏感,只怕官小也不至于儿子的同学也避嫌吧,想来不会小,那么此刻场中那些人都表现出来的满意让他感到有些玩味了,怪不得池宪箐这个气质稳压马鸣启一截的女人会过来赴这样的宴,未必没有交际陈寿禾的意思。或许她和马鸣启是双方相互利用。不过,看马鸣启带着欲望和敬畏的眼神,只怕他这边是落花有意,那边“池”水却无情。
说起马鸣启,与预想中不同,那个一起喜欢徐悠悠的马鸣启没像李婧说的那样灌酒,可能当时在学校时他追徐悠悠确实是惹人厌烦了,让她们两个先入为主。可就在酒桌上来看,那个马鸣启虽然很活跃,但喝酒时也没针对自己,当然也没有冷落,做的算是面面俱到,是属于那种八面玲珑的人。
马鸣启没有做出格的,倒是挨着董承影的一个男的在去了一趟洗手间后显得有些话多,一个劲的对董承影说话,找各种借口喝酒。董承影刚开始没觉得什么,只要时对方敬酒他就接下,慢慢开始感觉有些不正常,这人喝酒喝地太快太猛,当看到对方眼睛不再聚光时,猛然醒悟过来,知道危险还是来了。这之后再喝酒,就没有进入嘴唇了,而知用比魔术师还要快很多倍的手速把酒倒进事先准备好隐藏在身上的器皿了,那原本是打算应对马鸣启灌酒用的,没想到现在用来救急。
虽然喝酒不影响修行,可什么终究都是有个度的,便是饭吃多了也是撑不是?更何况酒本来就有麻痹的作用,修行者喝多了若是不用气机引导出来,也一样会醉,这才不得不使用上了小手段。
两人喝酒的速度慢慢引起别人的注意,最后连隔壁女人也注意到了异常,那个男的女朋友看到他的丑样有些不高兴,连带着看被动喝酒的董承影的眼神也有些不善,只是人多不好发作,悻悻地看着李婧和徐悠悠,意思很明显。可她不知道,这两位比她还惊讶,而且任谁也看出来是谁在灌谁酒,再任性也不能不明是非吧。看着董承影还是平常的模样,李婧和徐悠悠相互看了一眼,没有理会那女的眼神,眼不见心不烦。
这次过来聚餐的人除了带来的异性朋友外,都是关系很好的同学,对于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他们都感到诧异,说是莫名其妙一点不为过。一开始他们都是以为那男的是在开玩笑闹着玩,可是快速下去的白酒让他们知道事情出现的意外。
陈寿禾临着那个男人,忙着劝。马鸣启在董承影的另一边,其实他才是最开始发现那个男同学不对劲的,他的酒量最大,所以他们这桌子的人除了董承影外的其他人的酒量他最清楚,他没有主动灌董承影是因为他那个强势的女伴在另外一桌看着,否则他不介意亲自上阵。所以当别人灌的时候他没有火上浇油,却也假装没看见不停地跟另外一个人聊天。
可是酒下的太快,他知道那个同学已经不行了,然而董承影竟然还跟没事人一样,再这样下去那个同学就会出酒。他想让董承影难堪,可不想看自己同学好哥们出丑。
可是那个同学不像以前那样耍酒疯,对于他们的劝只是呵呵笑笑,重要的是当事人根本就跟没事一样,没有喝多的迹象。人也不理他们接着对着董承影劝酒,新鲜词很多,目的就是一个字——喝。
刚开始陈寿禾还怀疑是马鸣启在推动,可他看马鸣启是真的在劝,心里就更加疑惑,这几个哥们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可今天这位是怎么了?而令他不解的还有董承影。
董承影话不多说,完全就是你能喝我就陪着你的架势,一副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的高手装叉模样。
随着酒越喝越多,那个男的反而是越来越清醒了,而且慢慢恢复正常样子,好像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一样,看着劝他的同学,一副懵然不知所措的模样,而且不再理会董承影,开始找马鸣启聊天也渐渐不喝酒,还不时挠挠脑袋,一副忘记刚才怎么回事的莫名其妙模样。
看到他这个样子大家反而更加奇怪,这人不是这样的,特别是跟他租房子租在一个小区的同学,两人几乎每个星期天都会喝点酒,从来没这样过。但见他正常了也不在和董承影拼酒,也当作是开玩笑,虽有疑惑却也都没多想,而那位的女朋友脸色也终于不再难看。
好在没有闹大发,这次聚餐总的来说算是尽兴,聚餐后又在这酒店里唱歌闹腾,一直到深夜才结束。一个个陆陆续续和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离开。
在酒店门口分开的时候,陈寿禾和李婧送着一对对的离开,马鸣启是开着车来的,看来是挣着钱了,对徐悠悠说送她回去,当然人家客气一下,李婧自己有车,送也轮不到他。
“切,装什么。”看着马鸣启车开远,李婧嘀咕了一句。
陈寿禾在一旁说道:“好了,你看今晚他不也挺安分的么,毕业这两年他也确实挣了不少,在东郊那边买了一套房。”
徐悠悠撇撇嘴说道:“还不是用的他爸他妈的钱付的?他自己即便是能赚又能赚多少?你俩是用自己挣的钱买的房子,虽然也才付了首付,可你俩房子那首付是他马鸣启能比的?如果你俩用你们爸妈的钱,别说首付都能买别墅洋房了,这有可比性么。”
陈寿禾摇摇头笑了笑没搭话,徐悠悠对马鸣启一直没好感,这个时候如果再多解释徒增不快,不过他没承认却也没否认关于买房的事,显然徐悠悠说的不算出格,否则他们也不至于选择在五星级酒店聚餐。
李婧在一旁说道:“说他干什么,不过今晚他倒是老实,没有整什么幺蛾子。”
徐悠悠说:“婧,一会去我家,晚上我要和你睡。”说着拉了一下李婧,李婧微微晃了晃身子,装着不知道什么意思。徐悠悠不知道李婧是不是真不知道,就自己开口说:“影子,要不你也去我家睡吧,我家还有地方住,你和寿禾住一房子。反正车上位置也够,一趟的事。”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换环境我睡不着。”暗中觊觎自己的那个家伙什么性情还不知道,去了岂不是麻烦?
“你今晚喝了那么多酒,还客气什么。”
董承影回头笑道:“没事,不是跟你们说了么,我的酒量不弱,这些酒我还受的住。你们看我有迷糊的样子么?回我那去也是打车,跟坐车一样。”
*******************
夜晚,徐悠悠和李婧两人躺在床上,李婧轻声问道:“悠悠,你不是喜欢上我师父了吧?”没等徐悠悠回答又接着说,“悠悠,别上心,我师父能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人也很好,但,说了你别生气,他不适合……。”
没等李婧说完,徐悠悠娇声说道:“婧,你不是喝多了吧,咱那桌可也没酒啊,怎么现在犯迷糊了。”
李婧侧身点了一下徐悠悠的额头,笑着说:“你这是没有否认就转移话题,那我就说说为什么你们不合适以便让你早点断了念想。”说着继续平躺在床上说道,“还记得两年前元旦我去你店里玩的那两天吗?当看到他把土豆丝切那么整齐时我就觉得有蹊跷,便是机器切也会因为电流的不稳定而产生肉眼能看到的差别,可我师父的土豆丝切的几乎都是一个模样,这不重要,切的再整齐一致可是在锅里油温不同,压力不一样也会造成变形,这都是我亲自试过的。当时我回去后,自己切土豆然后一根根找出一样的,然后再炒,我用了半个月才在炒好的土豆丝里找出一少半差不多相同的,你想想看我师父连切带炒几乎每一锅都一样,这就是对细微的拿捏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还有那把切菜的刀你也见过,就是那把很像匕首的单刃刀。那把刀有多重我不知道,但是寿禾使用全身力气竟然没有拿起来,你也知道寿禾一直在练瑜伽和跆拳道,他小时候还请了以为老武师教导,多少年积累下来本身的格斗机巧能力极强,力气也是极大,一百多斤的东西不说轻松拿起,最起码是不会费太大气力,可那把刀他竟然拿不起来,只能抬起来一点点。我估计那把刀最少有五百斤。而且寿禾说,他面对我师父时竟然感觉无论何时都觉得师父无懈可击。”
李婧转过身子,侧身想着徐悠悠说道:“悠悠,你想想看,师父他拿着五百斤重的刀切土豆丝还那么精准这是多大的腕力和巧力,而且是双手,去元旦的时候我不是在师父店里帮了一天忙么?你也别瞪眼,我知道是帮倒忙。其实就是看他怎么用那刀切菜,我是偷偷看的,用镜子只看他手部位,发现他切菜都是用左手切,我以为是左撇子,可是发现师父写字却是用右手。我当时把这事当奇谈跟家里说了,爷爷听到后把我叫到他的书房,又让我把那把刀细细描述了一下,我说了后,爷爷说那是属于障刀,是远古唐朝军中四刀制之一,还让我看了他老人家收藏的古籍中的一副图案,跟师父的刀很像。爷爷说师父不仅是会武术,而且还是那种极为严谨传承的那种。用右手写字是本能,而用左手拿刀,就是锻炼。”
徐悠悠看李婧停下,眨巴着眼睛问道:“然后呢?”
李婧无奈继续说道:“还然什么后呀?就是告诉你,别对我师父产生不该有的念想,你们不是一个格局上的人。”
“你是说影子是坏人?”
李婧无语道:“大小姐,我说的是咱们都是普通人。”
“他头上也没长角,后背也没长翅膀不是鸟人也不是小龙人啊。”
李婧无语,转身背对过去。徐悠悠笑嘻嘻把她摆弄过来,说:“咱爷爷还说啥了?有没有说他能修炼到什么境界,会不会飞升?”
李婧道:“悠悠,你别当玩笑。爷爷说师父既然能在这里开了两年面馆,应该不会是有坏心事,不然,想整钱稍微用点别的心事钱还不大把大把的有。所以能认识一下就认识,也不必刻意结交,一旦刻意反而受人诟病,所以我一直没有跟他要电话号码,多的也就是喊他一声师父,这也只是我的性子,和家里扯不上关系。用爷爷的话说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还有,寿禾他看我师父第一眼时就觉得师父值得交往,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要师父给我们的红包。马鸣启他们的红包我们都没要,这你是知道的。可值得交往是一回事,在一起一辈子生活是另外一回事。你想想就单单那把匕首,即便是所知道密度最大的金属锇那么大点也不会那么重,那会是什么材质我是不知道。他没有可以隐瞒,你可以说是他没有欺骗隐瞒什么,可未必没有让人知难而退的疏离。你不想想刚才他为什么拒绝到你家来?两年了,我师父他从来没有主动请过你什么吧?
如果你没有对师父产生那种念头,就继续不要产生。”
李婧说完,关了灯。
许久之后,久到将要昏昏欲睡的时候。
房间响起轻轻一声叹息声。
不知是忧。
亦或是愁。
男女之事,便是再小的事也从来都不是小事。无论古今,无论中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