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贼难受,另外还有一点小尴尬。
这就是王易现在全部的感受。
如果还有谁也被扒光衣服,手脚给人反绑起来,像猪一样被吊着游街,或多或少都会有点难受的。
神觋你这个扒灰的老混蛋!我X你老XX的臭X!敢拿老子去祭神!老子死了就回来X你全家啊!
当然这些话王易只能在心里骂,因为他的嘴里已经被塞了一条不知道是谁的起码半个月没洗过的裹脚布。
王易手脚被反绑着吊在一根粗木棍上,艰难的抬起头瞧了瞧。
狭窄的山村小路两边站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
这个坐落在百岭山中的村落几乎可以说与世隔绝,平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祭神无疑算是村民们的盛事。
想来人们已经对往常哭哭啼啼的童男童女、呼天喊地的祭品家人看腻了。被扒光衣服吊起来游村的新模式对他们来说倒是头一次见。
于是乎村里人一个个嘻嘻哈哈地跟着游街的队伍围观着这一辈子也难得见到的场面。
不过这小山村实在不大,片刻不到村子就转了个遍,队伍开始掉头朝村外的江边走去。
跟着看热闹的村民都一阵欢呼,毕竟对他们来说祭祀仪式才是最有趣的环节。
村民们跟随着祭祀队伍来到河边,岸边上早已用木头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祭台。
两个壮汉把吊着王易的木棍架在祭台边的木架上,几名穿着奇装异服脸上涂的花花绿绿的汉子跟着走到了祭台上。
作为村子里每年仅有的活动,唱唱跳跳、敲敲打打再加上摆个流水席吃喝一顿,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的。
王易被吊在祭台上被江边的江风吹得忽忽悠悠的转来转去。头转到祭台外面时见到今天的江面波涛汹涌,不时有江水冲上来拍了他一脸,不由心里凉了半截。转而想到自己狼狈的情景,又不由得觉得实在是好笑。若不是被堵住了嘴,只怕他此时已经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来了。
“实在是太惨了!如果要评选最惨穿越者,应该非自己莫属了。”王易心里感叹着。
没有穿越到世家大族,更没有便宜妹妹死心塌地的倒贴,出生在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里的王易甚至因为穿越到了胎儿身上而完全丢失了之前的记忆。
直到他六岁时母亲积劳成疾撒手人寰,彻底成为孤儿的王易才在大哭一场昏睡了一天一夜后恢复了记忆。
虽然在之后的六年里基本只能靠东偷一点西摸一点勉强填饱肚子,但王易没有一天不想着赶紧离开村子到外面的世界去。
所在这六年里王易一直找机会从各种人口中获取关于如何离开这里的信息。
随着王易知道的越多心也越来越凉——以王易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想要走出百岭山,实在是困难重重凶险万分。
百岭山山势延绵不绝方圆千里,据说就算一直朝着正确的方向走也要十来天的时间才能走得出去,更别提路途中可能会遇到的各种猛兽。
路途中的种种危险王易还觉得值得冒险一试,但是最起码要有一条路线才行,不然一旦迷失在深山老林之中基本可以说有死无生了。
让王易有些绝望的是,除了村里的神觋家外他几乎问遍了所有人,没人知道出山的路该怎么走。
至于直接去问神觋,他倒不是没想过,只是拜封建迷信所赐,在村子中神觋几乎就是村中的统治者。
村里上到祭神祀祖下到婚丧嫁娶,大大小小的事物全都要神觋来主持裁决。
每月每年村民都要定期上缴贡品以供神觋和所谓的“天神”享用,因此神觋家也是村子里唯一不用劳作的一家。
所以王易不仅没有任何跟神觋说话的机会,就算有,恐怕任何人在一个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人面前也不敢乱说的。
这两年王易本已不再报抱什么希望,然而就在一个多月前,王易把一只偷来的烤鸡腿分给了一个被儿子抛弃在草屋中的疯老头后,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头跟他说道:
“嘿嘿,小兄弟,看在这条鸡腿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个大秘密!嘿嘿!我知道你一直想离开村子,不过要走出百岭山没有地图是不可能的!而那张标有出山路线的地图就藏在神觋家的祠堂里,不过能不能拿到可就看你的本事了,嘿嘿!”
听到这个自己探求已久的消息,王易感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但几乎立刻心念一转,想到这个老头在村子里风评实在不怎么样,传闻就是因为这个老家伙扒灰被儿子抓了现行才被儿子打折了腿扔到了这个草屋里,又觉得这个老头说的话实在是真假难辨。
事关重大,王易决定先再继续探一探虚实,于是摆出一副不信的模样说道:“真的假的,村里一个知道的都没有怎么就你知道?”
那老头叹了口气,愣了半晌,才又嘿嘿一笑道:“别看我现在这样,年轻时可以算得上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那时候我也就跟你差不多大,平日里种地打猎的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偷鸡摸狗倒是很擅长,可以说是村里知名的混世魔王!嘿嘿!”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村里人都视我为异类,倒只有同样游手好闲的神觋家的孙子,也就是现在的神觋经常跟我混在一块儿。”
“终于有一年,在我被逮到在祭祀的香炉里撒尿之后,那时的神觋决定要用我来祭神以平息天神的怒火!”
听到这王易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吐槽道:“我靠,这不完全是你自己作死吗!这个老鬼从小就不老实,到老了还要扒灰,说的话也不知道可不可信!”
老头倒是没管王易怎么想,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嘿嘿,还好他那个败家孙子跟我关系好,在他们来抓我之前告诉我村里待不下去了,让我赶紧跑,还塞给我一张羊皮做的地图跟我说是从他家祠堂里偷出来的出山路线图。然后我想也没想就连夜溜走了!嘿嘿!”
王易听后心里暗忖,这神觋平日里威风八面不苟言笑,想不到年轻时倒也是个性情中人,不禁对其稍稍有所改观,不禁插话道:
“那看来这神觋倒是讲义气得很!”
没想到老头撇撇嘴一口浓痰吐到了地上。
“呸,这个败家孙子讲个鬼的义气,只不过是怕我被抓了把他跟他继母的破事给抖出来罢了!”
王易被雷的外焦里嫩不由笑骂道:“怪不得你这老鬼能跟他混到一起去,你俩老东西根本就是一类货色!”
老头听后大摇其头,否认道:“非也非也,我那时候顶多就是搞点小偷小摸,最多偷看几次大姑娘小媳妇洗澡换衣服……”
王易打断道:“行了行了,我对你们的破事不感兴趣,你就说你逃出去之后怎么样吧!”
本以为老头忆勇当年正在兴头上,王易乐得听,他应该更乐得说。
没想到老头刚要开口,忽然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唉,人老了,年轻的事一下也记不起那么多,不过那烧鸡的味道倒是跟我年轻时吃的烧鸡味道很像啊!如果明天能吃得到一整只,啧啧……应该就能想起来更多东西了吧……”
王易听后呸了一声骂道:“切,老滑头,说到底还不是要烧鸡?!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为了吃烧鸡编胡话来骗我!”
“嘿嘿,你这个小鬼年纪不小疑心病倒重的很,老头我可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呐!错过我这村以后可就没这店啦!”
“吹!你继续吹!谁信你的话谁傻!”王易说罢转身欲走。
走到草屋门口,老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王易终究认为还是搞清楚消息真假比较重要,可又感觉自己是被这个老头吃定了一样十分不爽,于是转过身来恶狠狠地骂道:“老滑头,算你狠!明天你给我等着吧!”
翌日
“唉,人老了,年轻的事一下也记不起那么多,不过刚才说到烧鹅,啧啧……如果明天……”
“行了行了!明天你等着吧!”
第三天
“唉,人老了……”
“诶,你就直接说你明天想吃什么吧!别说那些个没用的了!”
……
于是乎接连十几天的时间,王易每天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搞来各种吃的,来满足这个老头的无理要求。
虽然老头每天说的基本都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王易还是对其的说辞信了一大半,毕竟如果从来没见过外面是什么样就是编恐怕也编不出来。
只是听老头说的越多王易越觉得糊涂——这个老头在外面究竟是什么人?逃出去后为什么又会回来?而且他不仅告诉自己出村的地图在哪,说起外面的情况时也是口若悬河,在其口中似乎外面的世界就如同天堂一般,实在是搞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么多天以来,王易每次旁敲侧击的想要搞清这些问题时,老头不是避重就轻就是装傻充愣,基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终于在前两天晚上王易躺在自己的破屋中睡觉时,睡梦中忽然灵光一闪!王易“腾”地坐了起来,躺在床上愣了片刻后忽然大笑道:
“哈哈哈!老滑头看我这次不把你老底全给挖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