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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哎呦,我这不是做梦吧?”温南生又偷偷提早跑了回来,老远就闻到了那香味,坐在桌前垂涎三尺。

  见四下无人,温南生偷偷捏了一块双色马蹄糕。凉透了的马蹄糕晶莹剔透,非常有弹性,入口软嫩爽滑,极其的香甜。

  “娘怎么突然那么会做饭了?”

  “又偷吃!”温雨站在温南生身后,朝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娘做的饭你还吃的下去?”

  “大哥,这应该不是娘做的吧。”温南生捏了块枣泥糕送到温雨嘴边,“大哥你尝尝,很好吃的。”

  温雨试探着,轻咬了一小口,随即睁大了眼,一口将枣泥糕吃了下去。“口感清爽,甜而不腻。”

  “娘的确是做不出这么好吃的。”

  “你们两个兔崽子,你们娘亲做的再难吃也不许说。”温之存的目光一直在那两寸见方,不足半寸厚的豌豆黄上,上面放着几片蜜糕,真是色味俱佳。

  “爹,您要是想吃就快吃,别忍着了。”温南生清楚地听见温之存不停地吞咽口水声,笑着端起碟子递给温之存。“现在四下无人,偷吃一两块没人知道的。”

  在温南生的撺掇下,温之存的手伸向了豌豆黄。清爽凉口,入口即化,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哎,这么一对比,你们娘亲做的真的是难以下咽啊。”温之存又捏了一块,感慨着。

  “我做的饭那么难吃,还真是对不起你们啊。”石楠的声音幽幽响起,站在三人身后皮笑肉不笑着。

  “怎么会,娘子做的饭是最好吃的,相公是说这豌豆黄做的真难吃,还是娘子做得好。”温之存的求生欲太强烈了,忙解释道。

  “爹,昙儿做的饭那么难吃,那爹以后就不要吃了吧。”微生昙看热闹不嫌事多,也跟着玩闹了起来。

  “那个,不是昙儿,爹不是这个意思……”温之存尴尬,这下子两边都得罪了,正焦急时,温寒初提着一堆水果走了进来。

  温之存眼睛一亮,忙上去迎接温寒初。“寒初你怎么才回来啊,快来吃饭了,你娘子做的哦。”

  “爹……”温寒初无奈,将水果交给久安。“拿下去好好清洗,一定要仔细洗干净。”

  “是,三少爷。”

  “爹,阿初,快来坐好吃饭了。”

  微生昙夹了一筷子鸡肉送到温寒初嘴边,“桂花栗子鸡,阿初你尝尝,很好吃的。”

  温寒初张嘴就吃了下去,香糯细腻,满口的桂香味。“我娘子做的果然是最好吃的。”

  “昙儿,这丝瓜肉片也不错。”温之存一筷子接一筷子,停不下来。“丝瓜的甜香混合着肉的醇香,美味的让人回味悠长。”

  “爹爹要是爱吃,那往后就由昙儿来做饭了。”微生昙从温南生手下抢走了最大的一块肉,夹到温寒初碗里。“阿初吃肉。”

  “欸欸欸,我的肉。”温南生气鼓鼓的窝在佛槿怀中,佯装委屈。“弟妹这心也太偏了。”

  “那是她相公,她不偏心做什么。”佛槿笑着夹了一筷子葱喂给温南生,“这葱是我切的,好看吧。”

  “好看好看,娘子真是巧手啊。”

  “就算好吃,那也不能让我娘子日日做饭,累坏了怎么办!”温寒初笑着瞪了眼温南生,又转头跟朝颜抢着最后一个佛手卷。

  “大嫂你都吃了那么多了,不怕发胖啊。”

  “去去去,不许跟你嫂子抢吃的。”温雨一筷子拨开温寒初的筷子,看朝颜吃得津津有味,心头欢喜。

  “大嫂,你吃了这么多佛手卷,等会的饭后甜点怕是没有肚子吃了吧,那就让阿初帮你吃了吧。”

  “诶?”朝颜小脸皱在一起,脚丫子不停的晃啊晃的。“饭后甜点是什么啊?”

  “糖山楂条,助消化的。”微生昙眼含笑意,她就知道朝颜会吃撑。

  “对了,昙儿。后日就是你的回门日,想好要带什么回去吗?”温之存从温雨手中拿走了糖山楂条,边吃边问道。

  “随意吧,我爹娘大概除了我什么也不缺。”微生昙心情有些沉重,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柳梦言。

  夜色微凉,皎洁的月亮隐蔽在厚厚的云层后。微生昙独自坐在院中,手中的朱钗勾起了微生昙的回忆。

  “阿言,昙儿好想你,昙儿夜夜梦中之人都是你。可是睡醒后看到的那个人,为何不是你……”

  “叮铃……叮铃……”铃铛声清越盈耳,那白裙女子坐在树上轻笑。

  “你怎么来了?”微生昙起身走到树下,坐下。“日子应该还没到呢吧。”

  “别担心,婆婆只是太闲了,所以来你这里寻些乐子。”白裙女子轻跃下来,坐在了微生昙身边。“恰巧听到了你的烦恼。”

  “你这般年轻,怎么还自称婆婆呢?”微生昙笑着,眼前那女子如此年轻,说是十五六都不为过。

  “因为婆婆死的早啊,婆婆已经死了……”白裙女子掰着指头仔细回想着,“诶,到底死了多久来着?”

  “看来真的是太久了,久到你都忘记了。”

  “不过,你比婆婆幸运,至少你再活一次,身边尽是疼爱你的人。”白裙女子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袋子瓜子,嗑了起来。

  “那又如何,两厢情悦的人不能在一起。”

  “可是那温寒初对你还不错啊。”

  “那温寒初对我越好,我就越愧疚,我无法回报他想要的。”

  “你同那柳梦言是有缘无分,能与你相伴到老的只有温寒初。”白裙女子取出一颗昙花样的石头递给微生昙,“给你,婆婆在忘川边捡到的,跟你很配。”

  “忘川?”微生昙接过石头,彻骨的凉意。“你就是那孟婆?”

  “是啊。”白糖点点头。

  “可是之前带我来这的孟婆,与你的样貌不同。”

  “婆婆的一大乐趣,就是变换样貌,毕竟要经常偷溜出来玩,被发现了可不得了。”

  “那婆婆,你说我该怎么办?”微生昙注视着那半根朱钗,长叹一口气。真的,要放弃吗?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白糖取出一颗种子,放到微生昙手中。

  “种在他心里,他的身上就会出现一个彼岸花的印记,当那朵彼岸花盛开,他也就忘记了对你的感情。”

  见微生昙拿走了种子,白糖心有不忍,还是开口提醒她。“花一旦盛开,就再也不会记起那一段感情了。”

  “婆婆眼眸中的,也是如此吗?”

  白糖的两眼中,各有一朵盛开的彼岸花,似血一般鲜红绚烂。

  “这两朵花,怎么说呢……”白糖自嘲笑笑,说道,“婆婆可是孟婆啊。”

  “是婆婆不能有感情的意思,还是……”微生昙顿了顿,看着白糖那深邃的眼眸。

  “还是说,因为婆婆是孟婆,根本就忘不掉。”

  又是一阵铃铛声响起,白糖的身影渐消。“将那种子贴在柳梦言心脏所在的位置,种子自会融进心脏里,生根发芽。”

  “若是放不下,那便种在那温寒初心上。只是就算种给那温寒初,你也是不能与柳梦言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