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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微生昙在原地坐了有三四天,酒喝了一坛又一坛。柳梦言也在门外陪了三四天,将每坛送进去的酒都倒掉一大半,掺水进去。

  “柳梦言,你好狠的心啊。”微生昙眼泪早已干涸,几日未曾进食,面容憔悴。

  “就连大醉一场,都不让我做到。”

  “昙儿还是不肯出来吗?”

  微生清提着饭盒,看着面容憔悴的柳梦言,叹了口气。“何必呢?”

  柳梦言满脸的胡渣,双眼布满血丝,一张口,声音嘶哑似老鸦。“不想她背负骂名,她理应过得安乐无忧。”

  “可是离了你,她又该如何过得安乐无忧?”

  微生清打开食盒取出饭菜摆在柳梦言身侧,将筷子塞到他手中。“吃点吧。”

  柳梦言放下筷子,扭头看着大门,眼神黯淡。“那温家小子是心悦她的,总会感动她。”

  “可若是感动不了呢?你与昙儿明明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在一起,世俗的眼光就那么重要?”

  “那你呢?”柳梦言伸手弹了微生清脑门,“你又可曾不顾世俗的眼光大胆去爱?”

  “我……”微生清无法反驳,他的确也如柳梦言一般。

  “好了,去拿给昙儿吧。”

  “唉……”微生清叹息着推门走进,入眼是同样面容憔悴的微生昙,和散落一地的糕点,细看去,都只被咬了一口。

  “七哥你骗人。”

  “七哥何时骗过昙儿了?”

  “七哥告诉昙儿这些糕点是甜的。”微生昙取出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大口,嚼也不嚼就吐了出来。“可是明明那么苦。”

  “苦的?”微生清疑惑着取出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很甜啊,甚至甜到发腻。但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心里苦,吃什么都会是苦的。

  “糕点不苦,是昙儿心里苦。”

  “昙儿心里不苦,未来夫君是个又帅又专情的,身边又有爹爹娘亲和哥哥们守着,昙儿又何苦?”微生昙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勉强着上扬嘴角,笑弯了眼。

  “只是七哥,昙儿这里痛,好痛好痛的,撕心般痛。”微生昙手抚上胸膛,随即又紧紧握了起来。

  “这个地方,有他在,可他却再也不属于我了。”

  “昙儿……”

  “七哥你说,既然相爱,那为什么不能为了对方努力一下,排除万难在一起呢?”

  “昙儿,你跟大哥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人,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不都只有一颗心。”

  “可你们是兄妹!”

  微生清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打醒了微生昙。微生昙笑的苦涩,喃喃道。“是啊,我们两情相悦又如何,我终究还是要嫁给他人,他也终归要成家的。”

  “昙儿,该放手时就要放手,不要让两人都痛苦。”微生清弯腰打横抱起微生昙,抱着她往屋里走。

  “七哥……”微生昙低着头闷声说道,“下月初十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昙儿你可想好,一旦确定,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昙儿,想好了。”

  微生清皱着眉头将微生昙的想法告知了众人,柳梦言隐在袖中的手紧握着,可却同众人谈笑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昙儿当真是这么说的?”覃杏挽问道。

  “回祖母,这确是昙儿说得,昙儿说,夜长梦多,还是及早成亲较好。”

  “娘,这怕是有些赶了吧?”柳叙风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他本以为微生昙此次不会同意的。

  “走,去温家一趟。”

  温家。

  覃杏挽在柳叙风的搀扶下坐了下来,“之存,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十,你觉得可好?”

  “老夫人,温家早在三年前就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新娘子嫁过来呢。”

  “那就定在下月初十。”覃杏挽想了想,又开口说道。“若是你家那小子对昙儿不好,那就莫要怪我柳家不顾情义了。”

  “老夫人放心,我温家个个都是钟情一人的人,不会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的。”

  “如此最好。”覃杏挽哼了一声,拄着拐杖起身。“叙风,走了。”

  “好的,娘亲。”柳叙风忙放下手中的字画,上去搀扶住覃杏挽。

  文虞看着微生昙一筹莫展,上前拉住微生昙的手,说道。“昙儿不必勉强自己,爹爹娘亲不会怪昙儿的。”

  “娘亲,昙儿没有勉强自己。”微生昙笑着摇了摇头,抽出手继续绣着嫁衣。

  “昙儿,你的笑很勉强。”

  “娘亲说笑了,昙儿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微生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沏了壶茶递给文虞。

  “娘亲还有事要忙吧,昙儿这里无需担心的。”

  “昙儿,无论怎样,爹娘都希望你开心。”

  见文虞走远,微生昙展开嫁衣,比划了一下,在心脏的位置绣了条柳枝,又在上面绣了朵盛开的昙花。

  “小姐,为何要绣在里面?”久安不解问道。

  “娘亲说嫁衣上不能乱绣东西,这要是让娘亲发现了又要训人。”

  “昙花代表小姐吧,那柳条呢?”

  “笨啊你,当然是代表柳家了。”微生昙手抚上那柳条,指尖微颤,眼里温柔似水。

  柳条不仅仅代表柳家,还代表着柳梦言。

  柳条和昙花。

  她和柳梦言。

  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念想。

  时间匆匆,很快便到了微生昙出嫁之日。

  凤冠霞帔,再加鸳鸯戏水的盖头,微生昙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晃了神。

  “久安。”

  “小姐?”

  “将大少爷叫来。”手握住发间的朱钗,微生昙紧咬下唇。再任性一次吧,最后一次了。

  “昙儿?”

  柳梦言犹豫着,还是一脚踏进了屋子。

  “大哥,关门。”

  微生昙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柳梦言皱眉,但还是关上了门。“昙儿有何事找大哥?”

  “柳梦言,过来。”微生昙心狂跳不止,声音都在颤抖着。

  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从盖头下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柳梦言一步步都走得异常沉重,他的昙儿穿嫁衣的样子真好看,和他做梦梦到的一样,就像天仙似得。

  柳梦言就那么站在微生昙身前沉默着,他有些痛恨这样畏首畏尾的自己,明明那么爱,为什么就是不敢去说。

  “阿言。”微生昙伸出手,“把手给我。”

  柳梦言不解,但还是将手放在了微生昙手中。微生昙的手还是一如既往地胖乎乎的,但却没有了以往的温暖。

  “阿言,该掀盖头了。”

  微生昙握着柳梦言的手,拉到盖头下,伸出另一只手将盖头一角塞到柳梦言手中。

  “昙儿,不要胡闹了。”

  柳梦言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强迫着自己保持理智。“盖头可不是谁都能掀的。”

  “昙儿的盖头,只有阿言可以掀。”微生昙的手握得更紧了,握着柳梦言的手,一把拉下了盖头。

  盖头下的是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微生昙拽着柳梦言的胳膊起了身,踮起脚吻了上去。

  柳梦言吃惊地睁大了双眼,本想推开微生昙,可却不由自主,左手托住微生昙的后脑,右手紧紧怀住了微生昙,伸出舌头触碰着微生昙的舌头,与之紧紧缠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