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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还魂记


第三十二章

杨宇逍在马厩后面的屋子里,看见一男一女两具赤身裸体的尸体。这是两具血糊糊的尸体,都已经被开了膛,看样子心肝等内脏都被掏空了。两具尸体都是死不瞑目,特别是那具女尸,一看便知道是一个美貌的少妇,全身青紫,不知死前受到怎样残忍的折磨。杨宇逍用手捂住嘴,使自己没有叫出声来。他知道自己遇上土匪了,在这群土匪之中,居然还有一个女土匪。看着眼前这两个被开膛破肚的受害者,杨宇逍突然明白过来,土匪们嘴里吃着的,还有锅里煮着的,八成就是这两个受害者的内脏。想到这里,杨宇逍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哗的一声吐出一大堆东西来。在这种情况下,他首先想到的,是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性命难保。他踉踉跄跄地跑回到马厩里,手忙脚乱地解开一匹马的缰绳,急急忙忙地爬上了马背。

就在这时,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土匪,手拿着大刀挡住了去路。一个土匪见杨宇逍要跑,用刀指着他骂道:“他妈的小白脸,爷们吃饭时不想杀人,怕倒了味口,所以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自己找死,偏偏要去看那不该看的,现在要走可以,但必须把心肝留下,让爷们晚上当下酒菜,若是舍不得留下心肝,那就把脑袋留下,让爷们晚上吃人脑豆腐。”

到了这个时候,杨宇逍只有硬冲了,否则自己的下场,将和屋里那一男一女一样。也许是他命不该绝,他骑的这匹马并不是土匪的,而是这家农户的。这马一定是目睹了主人被杀的血腥场面,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此刻看见土匪,还有土匪手中明晃晃的大刀,立刻扬起前蹄,一声嘶鸣向土匪冲去。两个士匪见马向他们冲来,拉开驾式举刀就砍。杨宇逍闪身躲过,虽然没有伤着身体,但背上的包袱带子被砍断,包袱落到了地上。随着两声惨叫,两个土匪被马撞倒在地上,马儿驮着杨宇逍像箭一般冲出了村子。

马儿一路狂奔,杨宇逍稳稳地骑在马背上,双腿夹紧马肚,双手抱着马脖子,时不时地回头向后看。开始有几个土匪骑着马追来,过了一阵子,土匪们看看追不上,便不追了。杨宇逍终于松了口气,用手拍了马屁股一下,感到手上湿漉漉的,一看,满手都是血。原来马儿受了伤,他想也许正是因为受了伤,这马才跑得特别快,把匪徒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杨宇逍这才发现跑错了方向,又跑回到老地方来了。他这才明白,土匪们没有继续追来的原因——原来这里离小镇近,常有官军出没,土匪在大白天里轻易不敢到这里来。这反而让他捡了一条命,否则的话,这匹受伤的马一旦跑不动了,那他这条小命也就玩完了。

受伤的马因为伤口一直都在流血,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到三岔路口时便停下来了。杨宇逍从马背上下来,见马满身是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疼得直想哭。马儿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伤口却流血不止,如果不赶紧想办法止血,恐怕也撑不了多久。情急之下,杨宇逍便用黄泥捣成细粉敷在伤口上,为马止了血。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没想到还真管用。他牵着马,沿着通往府城的路走去。事到如今,他只有先去府城,然后再从另外一条路进京了。

此时的杨宇逍,由于身无分文,已面临着生存的考验。受伤的马他不忍心再骑,于是只好步行。走着走着,路边的水沟旁出现一大片鲜嫩的青草,杨宇逍便放开马儿,让它饱餐了一顿。那马吃饱喝足后,便很快又恢复了体力,不停地嘶鸣着,用前蹄刮起一层层细土。杨宇逍大喜,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得了一匹宝马,于是又骑上马背飞奔向前,天黑时,来到了一个万家灯火的镇子上。

此时,杨宇逍已是饥肠辘辘,饿得两腿发软。唯一的办法只有把马卖了,否则他将忍饥受饿露宿街头。这马救过他的命,又带着伤驮着他脱离险境。这样好的马杨宇逍实在舍不得卖。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痛把它卖了。他抱着马儿的头,把脸紧紧地贴在马儿的脸上,难过得流下泪来。他说:“好马儿,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啊,咱哥俩要是有缘,一定还会有见面的一天。眼下只能分开了,我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好好养伤,等你养好了伤,我再来接你,啊!”

马儿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居然点了两下头。

杨宇逍没想到这马如此聪明,越发不舍得卖了。可眼下又没有其它的办法,马儿有草吃便不会饿肚子,可他杨宇逍总不能跟着马儿吃草吧。为了填饱肚子,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牵着马进了一家大客店,把自己的意思和店老板说了,店老板是个看马的行家,一看便知道这是一匹耐力和速度超群的上等好马,于是当场给足了银子,吩咐店小二把马牵到马厩里,然后去请兽医给马治伤。

杨宇逍手里有了银子,便在客店里住了下来,吃饱饭后,便早早的****睡觉了。躺在床上,他怎么也睡不着,眼睛一闭,那两具血糊糊的尸体便出现在眼前。直到后半夜,他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但却是恶梦不断。他梦见一群两眼发出绿光的饿狼,正在把两只绵羊撕扯得血肉模糊,他又梦见自已被几只老虎追赶着,把他逼到了一处悬崖上,他无路可逃,又不甘心活生生地落入虎口,于是闭上眼睛奋力一跳,跳下了万丈深渊。就在这时,他眼睛一睁醒过来了。窗外鸟语声声,天已经大亮。

杨宇逍起床后,交了店钱便上了路。他在大街上买了十个包子,吃了三个,剩下的塞进衣袋里,留在路上吃。走出大街,也就走出了镇子,两边渐渐地没有了人家,人也越来越少,走到最后,只剩下杨宇逍一人。从这里去府城,他至少要走十天的路,再从府城到京城,那就更远了。他看着脚下的路,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次科举考试,他无论如何是赶不上了。

突然,身后传来马儿的叫声,扬宇逍回头一看,一匹没有人骑的高头大马,像飞起来似的向他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