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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翻越


早上在旅店起床后,灌了一壶开水,又在路边买了四个馒头,小C就又开始向前走了。

他发现很快他就又在群山中行走了,渐渐越行越高,好象朝天进发一般。

小C回过身来,这才惊奇地发现他居然一直在爬坡,因为身后是一条漫长的坡道,他都怀疑他是怎么爬上来的?而眼前,这坡似乎还远没有结束的时候呢!

到下午的时候,小C依旧在群山里行走着,向上爬着。他似乎真正走到山里面去了。

这里怎么会有人家啊!越来越荒凉偏僻,加上太阳很大,烧烤着他,让他的意识好象被蒸发了一般,越来越茫然,就变成一片空白了。

他是真的在锻炼身体了,跟思考没什么关系了。这样也好,不过晚上歇在哪儿呢?

小C走在路上,可以看见的人工痕迹除了路就是采石头的一两处地方,把青翠的山峦破了一两处口子,露出里面红色的岩石来。

在这里,有一两个打石头的工人,累了在岩石旁歇息。

他们破衣旧衫下那单薄的身体,怎能对付得了那一个个巨大狰狞坚强顽固的石头呢?然而再大的巨石也在他们小小的铁锤下屈服了。

小C觉得他们真酷!拿着大锤打石头,对肌肉是多好的锻炼!清风明月,多酷的环境啊!多好的锻炼方式啊!小C真想停下他的脚步,也加入到他们打石头的行列中去。

他幻想着,要是他也有这样的一生,整天挥舞着大锤打石头,那比整天看书到头疼要好得多了!

头一旦疼起来,真的是万念俱灰啊!什么壮志雄心都可以屈服啊!

小C一想到头疼,他就觉得打石头真的很酷,他愿意那样简单地过完这一生。

小C这样想着,他还真的在路边停了下来,看着那个小小的打石场。

那两个工人也朝他望了望,可是小C虽然依恋地朝打石工人看着,他还是只看了看,并没有走过去,然后他还是起身,继续沿着公路,在烈日下向前走了。

身有力量,然后在一处地方打石头,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体验着力量的美感,那真的是一处想象的美景!它会是一幅真正的现实美景吗?

小C虽然是个书呆子,也知道想象与现实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不能太把自己的想象当真的。

小C这样想着,继续向山峰进发。公路开始加紧盘旋,鹰在空谷之上高高地翱翔,终于,小C来到高山之巅了。

阳光是那么地充足!小C乐昏了头,他都舍不得继续往前走了。

凭脚下的地势起伏知道,他正走在山脉的最高处,前面没有上坡等着他了。

到傍晚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路边有一溜房子,背衬着尖尖的山峰,小C并且看到有一处还有卖饼的摊子,他象一列火车,直冲过去,终于猛地歇下来了。

一边放缓脚步,一边想:虽然现在天还没有黑,可是要是前面再也没有歇息的地方,那晚上睡在哪儿呀?

小C就果断地偏离了公路方向,朝那个卖饼子的门口走去。

那农村的土屋门口站着一个白发老大娘,看上去清醒,她向后的房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

小C来自农村,所以他对这一切并不害怕,反而感到亲切。他朝这个老大娘买了两个饼子,然后问她这里有没有可以歇息的地方。

老大娘就把他带到了身后旁边的一个小房间,说五元钱一夜。

小C看了看,觉得可以过夜,便暗自庆幸,他总算解决了今夜的睡觉问题了。

于是小C又找人家要开水,吃饱喝足之后,他就躺在了床上,然后就看见夕阳的金光象雨一样透过窗子飘洒了进来。

当窗外变白的时候,他的旅行便又是一天了。

小C睁大了眼睛,感觉头脑清醒得很,因为这里的空气真好。

他并且相信时间已经不早了,可是这里周围真是安静得很,什么声音也没有,偶尔公鸡的啼叫声真增加了那种深远的寂静,让他想起了久远的寂寞的童年,那已逝的乡村岁月。

小C很不想起来,因为他两腿有些疲乏,但他还是不得不起床,他怕人家在门外笑话。

于是小C起床洗了脸,吃了几根油条,又喝了水,然后带了两个饼子,把水壶装足了水,这就离开那间小屋继续向前走了。

清晨的微风轻轻吹送,视野广阔,天蓝蓝的,真好!

路还是向上,怎么,要朝天进发了不成?

忽然就来到了一个垭口,上面悬挂一个横牌写着:欢迎来到商洛地区。

原来他翻过了秦岭的最高处,进入商洛地区了。

但见苍山如海,朝南辽阔无边的视野,令他心胸大开,站在高处的感觉真的不一般!这不就是进入一个新天地了吗?!

那无数重重又叠叠的群山,就在他的脚下,显得那样温柔可爱,却又将他与家乡隔开了千万重。

还要翻过多少座山呵!想到这一点小C就双腿颤抖,意志不由得沮丧。

但他已经爬到最高处了,前面就是一路朝下了,应当比前些时轻松吧!

小C站在垭口上,又颇有些成就感,他高高兴兴地朝下走去,一路还唱起了歌儿。

路边忽然出现了一条小溪,并且一直在他的身边伴行,向南流去,这是丹江最初的支流之一了吧。

越往下走,水量越来越大,并且发出了欢快的叫声。

是啊,朝南方流去,那里是水乡泽国,是他的温柔之乡。

然而,这一条下坡路却是非常地漫长,让他走得筋疲力尽,并且对他的膝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而他还浑然不觉。

公路成之字形盘旋向下,有时从笔直地从山壁间穿行而过。

小C有时不得不躲在路边,让过路的卡车先过,那车卷起的灰尘,就将他覆盖了。

到中午的时候,感觉又热又渴,阳光强烈,头上的帽子一点儿不起作用。

忽然,他来到了一个叫黑龙口的地方,路两边撑着一些凉伞,伞下摆了一些茶水摊在卖。

小C看见一个女青年坐在茶水摊旁,照管着她的摊位,手里居然还捧着一本书在看呢!看来这里同样是文明之光照耀着的地方呀!

经过黑龙口后,前面就是一片和熙的平原,到处是整齐的农田和房子,就跟江南一样了。

原来这里是一处河谷地带,小C心情愉快地走完了这一程,接下来他发现公路前方依然还是山,高高地矗立在他面前。

必须翻过这座山,看看前面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汽车加大马力开始爬山了,小C跟着爬了一程,这才想起来这恐怕是地图上一个有名的险处,叫麻街岭。

后来此处名叫麻街岭的地方开通了隧道了,但小C走过这里的时候还没有。

他爬了一阵,举手擦擦额上的汗水,起初还不以为意,后来他发现自己那是相当地累,因为坡度太陡了。

但他克服困难,终于翻到了垭口,眼前又一次豁然开朗了。

他又一次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那里白云朵朵,在那白云下面,似乎有城市的光辉在隐隐地闪耀着。

那应当是商洛地区的首府了吧?好啊,要奔向繁华之都了!

小C的心情又高兴起来,继续往下走了。

迄今为止,小C已走了三天,他已经觉得有点走不动了。

他决心到城市里去歇夜,到那里去乞讨,所以他必须朝前走,这样他就凭着一股坚毅之气,继续向前了。

直到傍晚的时候,小C看见一条小河旁集了一大群人,原来那些人在那里游泳洗浴呢。

河水十分清澈,就是那条一直伴随他从山上下来的小溪,现在已经变成小河了。河水中间筑有一道暗坝,正好拦起的水量可以供人们洗浴。

走得筋疲力尽的小C,忽然看见这么多人,就有一种温暖从心头涌来,让他的眼眶都不由湿润了。

天色越来越暗,变得黑了,都有些看不清行人了,他还是朝前走着。

当他走进商州市区的大道上,看见两旁渐密的商铺和楼房,小C觉得自己就象一个英雄正凯旋归来,正在接受着人们的欢呼呢!

他真激动了。

不错,他这一天走得实在太远了,足有一百多里了吧!

小C自豪地在大街上走着,虽然并没有人注意他,他却觉得所有的人都在把他望着似的。

这是一个荣耀之城,这是一个成功之城,他小C跋山涉水,终于到达了这里,多不容易啊!他经受了这次锻炼啊!

小C还是没完成乞讨,而是找了一家电力招待所,就在那里住下了,然后他在外面的小饭馆吃了一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