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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 渔场风波


郑桐身体健壮,做事卖力,没几天,就和洪安通混熟了。洪安通对郑桐非常满意,也刻意照顾他。

得知郑桐想去港九闯一闯,洪安通极力劝说,他认为,以郑桐的身手及悟性,在大屿山大奥港口捕鱼为生,用不了几年就能在香港扎根,何必要去港九挣扎活命。

更何况港九如今非常复杂,基本上很多行业都有势力范围,你一个偷渡来的大陆客,没背景没后台,肯定生活在低层,没有踏踏实实捕鱼为生,混口力气饭实在。

郑桐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所以听到洪安通善意的劝解,只是微笑不语,洪安通知道自己劝不住他,也只好叹口气,随他了。

在这几天,除了在渔场帮忙之外,洪安通还带着郑桐出了几次海,除了头两次郑桐晕船吐了个昏天黑地之后,没几天功夫,他就学会了一整套捕鱼程序,而且对于掌船也掌握了个七七八八,让洪安通惊为天人,直嚷嚷他是个天生的渔夫,又劝了郑桐几天,让他安心捕鱼,肯定能混得不错。

洪安通偷渡香港近十年,渔场在整个大奥镇只能算是中等,请了十多个后生仔在渔场做工,郑桐对这些后生仔刻意结交,没几天大家就混熟了,每天下午下班之后,几个年轻人就拉着郑桐,在渔场前面摆好桌子,开始玩牌九、棋牌之类的赌博游戏。

一般郑桐都不会参与,只在后面看看,当年他三岁被师傅宋道人看中,从家里“拐带”出去之后,直到十八岁,一直在社会上漂泊,三教九流他都曾接触过,赌牌千术也都随师傅见识过,粗粗一看,就知道这几个扑街仔完全没有什么赌术,只是凭着运气在赌博,不过从这些后生仔的赌博来看,倒是看的一些出来,几个人的秉性。

就是其中一个东仔,大名何东,别看名字和叱咤香江的何东爵士一样,其实就是一个性格莽撞,暴躁鲁莽,不顾后果的烂赌仔,越输越压,除非运气爆棚,否则早晚就连内裤也要输掉。

还有一个外号叫“小老鼠”的鬼仔john,这小子就比较精,运气来了就横冲直撞,越赢越多。背运时能忍住一把赢回的机会,静静等待运气好转,心计很深,而且极其善于忍耐。

这两个人的性格迥异,郑桐对鬼仔john很欣赏,他认为,这种人只要有一个平台,肯定就能一飞冲天。

就在一伙人玩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心有旁骛的郑桐突然发现,从远处浩浩荡荡来了数十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干你娘!”

为首的一个高大男子,嘴角叼着一根牙签,一上来就是大脚一踹,将赌牌的桌子踢翻,牌九、港币到处都是,有几个后生仔一个不留神,被桌子带着摔倒在地。

“草,痴线短命仔,你们——”

正赌在兴头上的何东大骂一声,将凳子一踢,回头一看,登时将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

“是大嘴哥啊,不好意思,不知道是您来,我嘴巴贱。”

何东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赔笑道。

“草你母个东仔,我让东莞仔找你收款,你他妈的开了他的瓢,搞得老子没面子,你他妈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赖我大嘴的账,你他妈不想活了?”

大嘴一个大脚踹了过去,将何东踹倒在地,手下的一群人围了过来,手中的棍棒指着郑桐等人,呵斥道:“没事的走开!”

“大嘴哥,大嘴哥,”何东不顾胸口疼痛,跪在地上抱住大嘴的腿,脸上涕泪交流,“都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这样,我过一个星期,不,三天,就三天,一定连本带利还你钱,你行行好,再宽限几天。”

“那你打东莞仔和落我大嘴面子的事呢?”

大嘴抡起巴掌,一把抽在何东的脸上,何东被抽倒在地,脸上顿时红肿起来。

“东仔,别说我大嘴不给面子,我好歹也是和记大飞哥的双花红棍,我们守道上的规矩,以‘和’为贵,你今天就先留下一只左手,三天没还钱,到时候你就让家里人收尸吧。”

大嘴努了努嘴,身边一个年轻人提着砍刀过来,笑嘻嘻地对何东说道:“东哥,以后打飞机就用右手吧,啊,嘿嘿……”

何东死命地拉住大嘴的裤腿,撕心裂肺地哭求,

“大嘴哥,你饶了我吧,看在义安鬼添哥的面子上,你饶了我吧,你不想看到和胜和和义安大打出手吧……”

大嘴气极而笑,指着何东对手下兄弟道,“你个扑街佬,拿义安的鬼添哥的名头吓老子,你个烂仔是什么角色,为了你义安会同老子打,你他妈傻了是吧。”

“榔头,把他整条左臂砍下来,然后把这渔场里面的海鲜全抬走,就算是利息。”

大嘴一脚踩在何东的手背上,何东惨叫一声,裤裆里淅沥沥竟然湿了一大块。

几个人过来压住何东,另外一伙人拎着武器过来,扯过一只只海鲜袋子,要将洪氏渔场的海鲜全部收走。

“等等,”一个淡淡的声音夹杂在何东的鬼叫声当中,但奇怪的是,所有人的耳朵里都清晰听见了。

“这是我老板的渔场,和东仔没什么关系,几位大哥,希望你们高抬贵手。”

大嘴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他愣愣地看着眼前三十来岁的男子,用疑惑的语气侧着脸问道。

“衰仔,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郑桐心里叹了口气,本来他是不会出头的,像何东这样的烂仔,早晚会惹上大祸,自己在香港刚来乍到,实在不宜树敌太多。

但是洪安通确实对自己不错,自己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渔场被人搬空吧?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受人滴水恩,必须得报!

国术讲究快意恩仇,念头通达,所以郑桐还是站了出来。

“这家伙脑子进水了……”

大嘴身边的古惑仔纷纷嘀咕,自己这里这么多人,这家伙以为自己是李小龙啊,一个打一百,就是李小龙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也绝对讨不了好,这人是痴线,绝对是个痴线。

“是的,这位大哥,我想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动这个渔场。”

郑桐安安静静站在渔场中央,平平静静说道。

大嘴眼神中闪过疑惑的光芒,不过转眼间就被凶光占满,他一挥手,“把这个衰佬给我打残。”

五六个年轻古惑仔提着各种武器,围了过来,脸上充满狰狞之色。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郑桐暗道,既然动手了,那就半分不容情,对方人多,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有效打击对方有生力量。

郑桐动了,他一个垫步,人影已经撞进了人群中,全身毛孔一闭,全身劲力起处,浑身肌肉犹如钢筋虬结在一起,皮肤泛起了黑青之色。

他的脊椎绷紧,犹如一把十石长弓,一把手抓住了一个古惑仔胸口,一抬手,将那人高举而起,右手一拳击在他的右腿髌骨上,登时将他髌骨砸断。

“啊……”

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起,跟着,两道含着劲风的铁棍砸到了郑桐的身上,就如同击在了牛皮鼓上面,震得拿着铁棍的两个古惑仔虎口发裂。

“呔!”

郑桐舌绽春雷,一道白蒙蒙的气体从嘴巴里面喷出,将他对面正举着一把砍刀劈来的古惑仔眼珠子吹得刺痛无比,泪如雨下,跟着,他就感觉自己胸口一闷,全身力气被抽走,身子一软,栽倒在地。

郑桐一矮身,双脚一蹬,后退了两步,双掌电闪一伸,在左右持铁棍偷袭的两名古惑仔胸口一按,两人口中喷血,身体足足被击出十余米。

兔起鹘落,几个眨眼间,那五六个古惑仔就躺倒一地,郑桐仍是平静地站在原地,但他身上透出的血腥气,却浓烈起来,让大嘴一伙人心里发寒,仿佛对面那个安静的男人就像是血海中走出来的恶魔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郑桐参加过战争,也杀过不少人,他的国术是杀敌之术,并不好看,但是,在气势上,却绝不会在任何一位国术高手之下,这就是生死之间带来的无敌大势。

“我草,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嘴口里似乎满是苦味,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又看看身边兄弟们仓皇、恐惧的脸色,心里不住衡量着局势。

“这位兄弟,你是谁?凭你的身手,不知道是那个堂口,烧几柱香的?”

大嘴盯着郑桐,他要了解,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在他看来,这样身手的人,来历绝不简单,极有可能是大圈帮的双花红棍,绝不是何东那烂仔可以相提并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