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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春芳自从嫁给大诚,每次同房大诚在她身上趴不到三分钟,将人心火刚燎燃,他就软不啦唧地歇息了,弄得春芳很难受。后来,春芳借口芹大了,当心娃看到为由,不愿意做那个事。今天,与胡医生却不一样。胡医生到底是医生,知道女人哪软哪痒哪酥。

  “我的背都让你抓出血啦!”胡医生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说。

  春芳潮红的脸还没退,她轻声说:“你将人家弄得要死了一样,又不敢出声。”

  胡医生说:“那我到你家去。”

  “不成,娃大了,要是遇到可咋办?”

  春芳说着弯腰拾起早已被她揉搓碎扔到地上的二十块钱,交给胡医生,说:“我不图你的钱!”

  胡医生一惊:“你图我啥?”

  春芳说:“啥也不图!”

  女人就是一把琴的弦,男人就是搭在弦上的弓,合适的弦遇到一把合适的弓,就得拉出好声,这好声就是女人的心曲。女人,俊也罢,丑也罢,凡遇到能搭自己弦的弓,拉出心曲,是一辈子的福,这个男人,女人也就认作自己的真命天子啦。

  春芳的弓就是电工和胡医生,大诚不是弓,只是她弦的挂板。

  入夜,胡医生趁黑摸进了大诚家门。春芳将他领到灶房,两人猴急地抱作一团。

  胡医生摸着春芳的屁股说:“看看,你股子快成冰坨了。这里太冷,咱到屋子炕上钻到被窝多舒服。”

  春芳一听说:“不行,娃在屋里睡着,要是看见了还不丢死人?”

  “这么晚了,娃早就睡沉了。”胡医生说,“在灶房干这事会惹火灶王爷的,降祸灾给咱不麻烦了?”春芳一听这话,心里直打鼓。她对胡医生说:“你等下,我去看看娃睡得咋样?”

  春芳蹑手蹑脚进了屋子,看到芹睡得死沉,还不放心,就有意干咳了一声,芹仍没有动弹,她又拉了下芹的被角,见芹一点没动,春芳走出来,向胡医生招招手。他们轻手轻脚进了屋上了炕,钻到了被窝里。

  胡医生贴在春芳的耳朵上说:“还是炕上舒服。”

  正当两人弄事的时候,芹翻了下身。这可把春芳胡医生吓住了,他们一动不动的,连气都不敢喘息了。

  “娘啥声音?”芹迷迷糊糊地问道。

  “没有,是你做梦了。”春芳说。芹听到转过身又睡了。

  春芳与胡医生的这个勾当让我笔端羞涩,我好可怜芹,我一直怀疑芹那时一定是醒着的,她无法睡着,又无法醒来,只能假装睡着了。可一想到北京的同学静子的相同遭遇,我的笔不止是羞还有怒了。静子的母亲是个报社的领导叫李西西,静子的父亲在出版社工作,叫单泰。一天,李西西与老板范至一在屋里弄事,被静子发现了,静子不像芹装蒜不出声,静子假装做梦,伸腿跺了那范至一一脚,待男人从母亲被窝溜出,静子对母亲喊道:“你拿不拿你女儿当人?”

  第二天,静子告诉父亲,不料父亲没吱声,他早已知道这事。因为妻子李西西告诉过他:“要么离婚,要么分居。”父亲选择了分居。

  母亲对静子说:“我忍受不了与他受这窝囊罪了。看看人家,住几百平米的大别墅,坐宝马奔驰,那才叫生活。”

  静子受这刺激,还来源于大家对她的羡慕。读大学时,静子是小兵学员,掺到我们干部学员中。她家庭条件好,父母都是干部。同学越这样说,静子心里越苦,一次在公园只有我们两人时,她才告诉我真相。说完,静子对我说:“大哥,你要了我吧,我还是个处女!”我听了吓了一跳,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说,她想报复她母亲。我只轻轻抱了静子一下,对她说:“你才十六岁,报复母亲的代价太大了。”

  我知道,静子心里一直是苦的,母亲与男人在床上的一幕,就像苦丁茶的根,扎在她心里,时时渗出无法言说的苦汁。我送静子回到学校。“你是个好人!”静子说。几十年过去了,静子一直与我保持联系。

  大学毕业后,静子没有去母亲为她找好的北京一媒体上班,而是到了西藏,成了一名军队新闻干事。不久转业去了深圳,干过人体摄影、美编,当过文字枪手,我总感到她在飘忽不定。快四十岁时她嫁给一香港老板,生下个女婴。我接到她发给我的信息时,没有感到惊讶,她每一次出人意料的选择,都是对母亲的一种报复,对自己的自残或救赎。可是,静子的这种行为,无疑是饮鸩止渴,她的心灵无法逃出那个可耻与屈辱的夜幕。因为青春心壁上有根针深深扎入,锈死!

  静子一直不与母亲联系,因为母亲砸碎了她对这个家庭所有幸福的记忆,也让静子的命运轨迹偏出了正常轨道。

  当然,人作恶,老天迟早会惩罚的。范至一死时,专门留下遗言,不让李西西来灵前,老家伙死后才想起自己的脸面。李西西跟了老家伙半辈子,也弄了个一官半职,但到头来受此之辱,一病一个月,病好,腰间挂上了装尿的袋子。这才是报应!

  女人,蒸笼里的馒头,当男人揭开笼罩,取出馒头时,你就当清醒,馒头不可随意给人吃。除非你重选个男人,再揭回笼罩。要不,会伤了自己,祸害别人。静子的母亲你在读我这小说吗?这话是写给你的!当然也是写给芹的娘的,但芹的娘没多少文化,她不会花钱买本小说来读的,这也便宜芹的娘了。

  我和萍,还不到懂这些事的年岁。但饥饿起盗心,我一个在旁人看来的好娃,也没少去偷瓜摘果的,这事我与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说起,他也说起自己儿时偷盗的事:“儿时,偷的瓜儿,摔开吃得那个甜。现在可找不到那么甜的瓜了!”他说得好开心,对往事好留恋,对逝去的岁月那么不舍,好像那是我们这一代人童年记忆中最开心刺激的事了。

  麦梢黄,杏子熟。夏天到了,记忆中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连着一片开始变黄的麦田,耳边响起的是“旋黄旋割”的鸟鸣。爹说,鸟叫人盯着小麦,看到黄一片就割一片。千万不能懒了,不然,熟了的麦子会让风刮到地里。我不管小麦收没收,喜欢听这鸟鸣的声。这鸟儿不知躲藏在哪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旋黄旋割”的鸟鸣声在四周回荡。这天,我终于看到了一只鸟,它黑油油的羽毛,头顶有一撮高高的白毛冠子,嘴是红的。它落在麦田垅上的一棵杏树上,我走近,它看了我一眼,就飞了,在空中,它向我打了个招呼——“杏黄好吃”。我听得清清哩,它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可能,这鸟儿刚刚吃了树上的杏子,才这样叫的。我向杏树上望去,一树的圆圆的杏儿挂在树枝上,青的青莹莹黄的黄灿灿,树梢上还有红的,这红的一定是熟透了,剥下皮儿,吃到嘴里酸酸的甜滋滋的,我一想,嘴里就涌出口水直往下咽。再看,树下有一个秸秆搭的棚棚,这是老王头家搭的,老王头白天下地挣工分,晚上来看护杏树,白天是他的婆娘王婶守着杏树。一个坏主意在我心里生出,我要趁王婶看杏树时,偷杏儿吃。

  中午放学,我急忙往嘴里塞了几口饭,带着弟弟就向村东头老王家的杏树跑去。我与秋芒、萍、芹说了,我们几个人一起去偷老王头家的杏儿。

  我们藏在麦田里,瞅见王婶进了棚子里,我便爬到树上,先摘了枚杏儿往嘴里塞,好酸,我吐了出来,找了枚黄的吃在嘴里。这时,王婶看到我,跑出来冲我喊道,快下来,别摔坏了!我一看,知道机会来了,便抓住树干用力一摇,这树上的杏儿,像雨滴一样,哗啦啦地往下落。王婶急了,说好娃呢,你下来,我摘杏给你吃。我没听她的,还是摇动树。王婶跑到棚子里拿了根长长的杆杆,捅我。我说,你捅不着。趁王婶揉眼的空儿,我跳下了树,我知道王婶脚小跑不快,就对她说:“你追呀!”王婶上当了,她举着长杆子向我追来,我边跑边逗她。这时,藏在麦田里的秋芒带着萍、芹、我弟一窝蜂地跑到树下,拾起地上的杏儿。王婶发现上当了,想跑回来,已经气喘吁吁了。

  后来,王婶提着一篮子杏送给我娘,说告诉强儿,想吃杏王婶送,可不能祸害一树的杏儿了。王婶走后,我娘打了我。萍说,王婶好可怜,咱再不能偷她家的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