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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一章 铁勒


  在乌勒大王子的军令下,七排突骑施武士左手持圆盾,右手举着攻城云梯,高声嘶叫着直向碎叶城墙奔来,城楼上唐军顿时箭如雨下,不少武士在半途就被射得七疮八孔,倒扑立毙。更多的武士则坚持到了最后,架起了云梯,顿时突骑施后军中呼声顿起,旌旗四展,伏在护城河边突骑施军士也挥舞着明晃晃的弯刀,冲到前面,准备攻城。

  涮涮,城楼上倾倒出一道道黏液,在阳光下发出黄灿灿的闪亮的光芒,浇透了城楼下的云梯和士兵,顿时整个空中散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不好,是鱼油。”别失也力大惊道。刹那间城楼之上就撂出无数个火把,黑压压的洒落下来,轰得一声巨响,整个碎叶城墙边化为一片熊熊的火海,扑倒声,嘶叫声,哀嚎声响彻了这片天空,一股股焦糊的味道充斥在每个角落,让整个数万之众感到无比的恶心。

  别失也力眼望乌勒王子,只见他白森森两排牙齿紧紧咬住,双眼更是射出无比凶残的目光,恶狠狠得盯着碎叶城楼,恨不得立刻想踏倒这座关墙,成为这里的主人。别失也力马上感受到了乌勒大王子强大的决心和意志,便立刻下令道:

  “投石车!”

  后军之中立刻想起隆隆的响声,一排高大的投石机被数个突骑施武士推到中军帐之后。只见这种投石机由粗大的木框组成,中间是一根粗大的木杆,头端是个铁制的大勺,中间是马鬃和橡木制成的转盘,下有四个巨大的轱辘。站在城楼之上的赫连直见到突骑施武士推出这种器械,大吃一惊。他以前只知道突骑施精于骑射,善于野战,所以即使知道他们大兵压境,也颇有信心能守下这座城池。今日看他们攻城时不慌不乱,又显露出此等攻城利器,看来必是得到大食的鼎力相助。

  此时后排的突骑施士兵已经滚来一排排巨石,别失也力举起手中弯刀,准备下令上石投射之时,忽然他听到一声长长的破空之声由远而近袭来,突然一支红色的利箭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想挥刀扑下这根箭矢,可是这根长箭已经势如闪电,让他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直接刺穿的他的左臂,别失也力的肌肉立刻撕裂开来,鲜血四溅,星星点点,巨大的疼痛差点让他的弯刀滑落到地。

  这时第二根长箭再次袭来,直刺乌勒大王子的銮车而来,别失也力大惊,不顾剧痛,弯刀出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长弧,将这根箭矢斩下,一分为二。

  就在此刻,第三箭紧随而来,直指突骑施的狼旗,此时已经无人再能挡下这根箭矢,铛的一声,数万突骑施武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狼旗在漫漫长空之中无可奈何的无助的飘落而下。

  “谁?”乌勒大王子大喝一声。这时一阵明晃晃的亮光在他眼前闪出,炫得他双目不能直视,只见远处,碎叶城侧,一匹红色的骏马正在疾驰而来,一位少年,身披明光铠甲,头冠虎头金盔,一声绯红战袍,端坐马上,正弯弓搭箭,声若霹雳,势如闪电,这次三箭齐发,乌勒不及抵挡,只得俯身躲避,三箭立时贯穿銮车毡包,刹时间令大漠苍狼,突骑施射雕能手们都暗自惊叹不已。

  銮车上的乌勒大王子并未慌乱,只是冷笑一声,从容不迫得拔下近前的一支羽箭,随手甩到一旁,然后打了一记响亮的口哨,銮车之后跃出两匹宝马,俱是锃亮纯黑的骏马,上面各坐一个突骑施武士,不着铁甲,只是虎袍豹裙,硬弓长箭,直冲那位少年左右包抄而来。

  三马相对而来,只见一位突骑施武士搭箭射来,滴溜溜一声铉响,一支黑色的狼牙箭直冲少年军士的面门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另一位突骑施武士也如闪电一般射出第二支狼牙箭,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如流星一般超过前一箭,直刺少年的心窝,围观的军士一时间呼声大作。

  两只黑色利箭如闪电一般袭来,乌勒大王子再次一声冷笑。眼见第二支黑箭到少年面前,却见他只是轻手一扬,那支凌厉的黑箭瞬间被抛至一边。这时第二支黑箭射到,直插少年的面首,只见那位少年军士没有躲避开来,直接翻倒在马背上。

  周遭围观的军士俱是一阵惊呼。

  三马继续向前奔去,正要交错开来之时,红色骏马上的那位少年军士突然翻身而起,原来第二支黑箭的箭簇竟然被他的牙齿死死地咬住,而他的手上已是多了两支红色的长箭,左右开弓,有如流星追月,同时射出,两名突骑施的射雕好手立时毙命。

  乌勒大王子气急败坏,正欲下令还击,忽然那个少年军士背后尘烟四起,一大片骑士从碎叶城南侧杀出,一时间风尘滚滚,杀声震天,天地之间仿佛又响起了急促的战鼓之声,由远及近,由大及小,直震得突骑施军士心惊胆战。

  “大王子,”别失也力策马赶到,附身回禀道:“大王子你看,骑阵中好像有铁勒的军旗。”乌勒大王子吃了一惊,定睛远眺,果然,漫漫黄烟中,似乎有一面黑色的战旗正迎风飘扬,斗大的旗帜上,一只白色的雄鹰正在振翅高飞,似乎要挣出这小小的战旗,迎着长风,扶摇直上,直击苍穹。

  “是铁勒人的军旗,难道铁勒人派军来了?”此刻乌勒眼中凶狠的气焰顿时消去了大半,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此刻城楼上唐军也发现了他们的援军到来,顿时雀跃欢呼,士气大涨,劲弓长弩,纷纷激射,突骑施前军不敌,纷纷后撤,中军也开始不稳,整个军阵一片混乱。

  “大王子,他们冲向我们中军大帐了,我们先撤吧。”别失也力急促的说道。

  “好,好,”乌勒一刀斩断銮车上缰绳,跃上一匹骏马,对别失也力喊道:“别失也力,快把投石车保护好,我们五里外汇合。”说完,就仓促领着一对扈卫亲兵疾驰而走。别失也力无奈苦笑一下,匆匆下令三军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