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韬点点头：“大师所言甚是。不知大师可否为黄某算上一卦？”
玄机子从袖中掏出一叠卦签：“荣幸之至。不知公子要算什么？”
黄子韬的声音虚幻飘渺，仿佛风一吹就会烟消云散：“……姻缘吧。”
抽出签后，无双公子没有递给玄机子，直接看了卦签——
第四十四卦，天风姤（gǒu），姤卦。
天下有风。
此卦异卦相叠，下巽上乾。乾为天，巽为风。天下有风，万物茂盛，乱世繁华。
姤即遘，阴阳相遇。但五阳一阴，无法长相厮守。
无法长相厮守……
无法长相厮守！……
心几乎已在淌血泣红，但眼里清亮宁定如故。
因为他不能哭。
他不哭。
静静将卦签纳入袖中，黄子韬居然还能笑得如许温润清雅。
“黄某心中有数了，多谢大师。”
“公子……”玄机子的声音仿佛遥遥从天际传来，“你的眼前有两个选择——保一人而亡大庆，或，杀一人而得天下……”
心里，猛然一凉！似乎有什么跟着坍塌了……
保一人而亡大庆，杀一人而得天下……
呵呵，又被上苍捉弄了一下呀。黄子韬勾起唇角无声地笑。
眸底软弱被瞬间掩盖！待再度睁眼，黄子韬已坚定了心志。
他眼神像剑锋。
伤人深。
伤自己更深。
双手按住椅轮用力一扭，黄子韬连人带椅转了个角度。
“既如此，黄某选择后者！”
远远看着黄子韬走到吴亦凡身边，目送两人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
望着这两个风神如玉的男子，玄机子神情萧瑟惋惜，一声长叹：“情深不寿，缘深难许——孽缘，孽缘……”
然而孽缘，毕竟是缘……
黄子韬知道玄机子的秘密——玄机子其实刚过而立之年，却因泄露太多天机以致盛年白头，从此便只能算及三年之内的事。
他称吴亦凡为皇上，也就是说，吴亦凡定会在三年之内谋朝篡位，君临天下！
四年……
吴亦凡，你连这四年都等不及吗？
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偏偏是他！？
上苍……你对黄子韬……何其残忍。
轮椅停在木板回廊上，风吹花木，满地疏影，优雅的意境让人心旷神怡。
黄子韬仰头，眼神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执拗与讥诮。
你以为我不忍杀他？
只要能保住大庆，没有什么是黄子韬舍弃不掉的！
包括——他！
指节用力捏到几乎折断，黄子韬眼瞳里的波动却渐渐平息，最终波澜不兴，如燃烧殆尽的炭，只剩下死灰。
是的，杀了他！
我只能这么做！
吴亦凡眼中的黄子韬这几天总是精神恍惚，甚至显得有点虚弱无力。
有时会怔怔地盯着自己，一盯就是半天，一言不发。
当自己和他对视时，他却又若无其事地撇过头去，那一瞬间的表情，居然是……痛苦？
痛苦？
这种表情怎么会出现在无双公子的脸上。
小侯爷自嘲一笑：一定是自己眼花……
那一天，黄子韬送给吴亦凡一枚玉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