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纱帐外那女妖狂狂大笑,横横无所忌,可在之洛寒听来却是格外刺耳,直直惹得心头恨意大起。全全也顾之不得那周身上下的百般疼痛,横起剑舞,径往直袭。
咔嚓一声,剑落红纱,直直弹起半尺来高,却是经这一下也不知怎地,那琴声竟是乍然停歇了去,洛寒空然失重,也自落地。
再经落地之后,洛寒不敢大意,急急唤出白骨爪来死死的摁住了双脚去,以免再被惊起,且在同时横臂舞舞,连出三剑急急直奔声来处。
唰!唰!唰!
三剑同术,尽尽是为那一式逆流而上。
奔滔涌涌大逆则为狂,这一式究其本意正正就是横去直来,义无反顾。
洛寒虽是对那九剑之道堪悟不深,却把那前三剑的要义精髓领之二三,这一番连施而出,却也大有几许威赫之能。
那三剑齐齐而出,刹刹之瞬不分先后,急急直去,正落壁上。
砰砰砰!
三声闷响乍乍而出,如是木槌击鼓一般,憨憨为应,别此之外,再无声息。
洛寒连出三剑正待再击,却是见之红纱内外一片死寂,静静无所出,便也自停了住。却在方才被那琴声所乱,在之纱帐之内团团围转了几十个来回,至得此时仍是满脑胀胀,两眼迷离,仅仅那两耳之内稍作清明,于是他便微闭两眼,侧耳倾听,以以备得突来之状。
“哎……”乍然间,一声轻叹,悠悠转转,直直令人百愁尽去,忘苦而思甜。这声音甜甜而不腻,悦悦而不娇,就如牧笛甘泉一般径径然缠绕与心间。
这此下洛寒正正处于松竹林中,红纱帐内,那外外之声尽尽无所闻,周身四外只有那红蛇妖女而已,可显然这此番出声之人并非那妖,却是难道正正是由那红衣虚影所言吗?
“天地悠悠情作弦,一曲离歌醉华年,盼君早渡化阳关,同游太虚不问仙。”那声音又自转转吟出了四句话来,洛寒听之却是不由一愣。
就在剑楼试问之初,那一尊青石雕像却也正正是仰望苍穹,缓缓的吟出了四句诗来,却在当时,洛寒正正抱有一颗探学之心,所以那诗中所言自是句句铭记在心。那青衣人所言的四句诗为:“一曲离歌醉华年,两境相隔仙与凡,誓携此剑问九天,无风无月满尘烟。”却是那当头一句倒是正正就与这红衣女诗中相合,而且无论怎生听来,这琴声都与当时极为相似,恰恰如是同人所奏,难道这一切都仅仅是大为巧合不成?
铮,铮铮铮……
洛寒正自猜猜,那琴声又自缓缓而来,洛寒乍听琴来,立时就紧张了起来,忙忙暗凝成罡,紧着在那白骨爪上又加了几分力道去,使之牢牢抓住自己,以免再被弹起。
却是谁料,这一番琴声极为轻柔,恰似青山依依,溪流缓缓,直直令人忘却甚多哀愁。
洛寒静耳听听,却是越发觉得与之当时那剑楼琴音若若同出,定定是为同指所奏。却是照此想来,那青山剑神与之这灵牌红衣女倒还有得一番渊源不成?
铮铮,铮铮铮铮……
琴声漫漫若溪流流,在之心间缓缓而过,直直带起一路欢歌,若似春水东东,一往奔西流,径径载走许多愁。
洛寒听之片刻,那心中杂杂乱意竟被空空抹了大半去,随而缓缓抬头,却见那迎面红纱之上却是闪闪而出一片光幕来,那光幕逐而大大,竟是如窗开开,一片清明,显出一幅令人极为慕慕的画卷来。
长瀑如龙直从天降,怒怒白白炸潭如花,潭边石上,一女侧侧,尽着红袍,在其膝上正正放有一琴,随那数指动动,琴声妙妙,乍乍而来,胜如天籁一般。
石边一侧,正正立着一个青衣剑客,手持长剑,随琴而舞,伴乐而歌,那剑行匆匆,极为灵动,时而南北,忽而西东,那悠悠转转间不仅凌厉非常,而且行至雅雅,极为飘逸。
那红衣女侧侧而坐,看不得面貌,可却见得她直直的望着那青衣客,且且半刻不曾离,那青衣客每每回剑顾盼,也是两眼脉脉,如水泉泉,这两人凝凝相望却似万万而不倦,那琴声,那剑舞也似同生一般,极为相合,就在这青山碧水间飘飘而行,荡荡如烟。
那青衣客频频舞剑,时而转身现现,洛寒看的极为清楚,正正就是那个青山剑神,而那红衣女自是也不必多问,正正就是那纱外之虚影。
却是没想到,这两人间不但大有渊源,而且还曾如此相恋,却是不知,我这两番见见,也否是缘?
稍一转念,洛寒却是心生恋恋,不知怎地突而一下又想起了那只白狐狸来,就在那百花谷的竹林中,我数数练剑之时,她却却也曾如此望望?我那每每回首是否也如这般迷迷之态?
洛寒立在当场,呆呆而望,空空而想。就在这一瞬间,却是不知正正缘由那琴声之效还是内有别因。洛寒却在这一时间忘却了此下正正处与危危之间,被之死死困在红纱之内,竟然大为迷迷,不做他想了。
咔嚓!
陡然一声惊响震震而来,却是那画幕惊惊而大变。
自那遥遥天际之外,乍有一光,突而亮亮,灿灿如日,恍照天地,万物皆茫茫。
那红衣女子与青衣客立时停琴罢剑,齐齐转头望去。瞬而那红衣女子站起身来,长袖一抛,从那琴上生生摘掉一弦递与那青衣客手中,又自凝凝长望一眼,飞天而起。
那一道远来之光,瞬瞬行万里,转转之间便自落落与眼前,却是一个全身上下尽着金甲的少年,他背生双翼,额上有眼,胯下凶凶却是一匹独角骏马,单手持叉,马侧挂盾,那全身上下金光赤赤,极极大具赫赫之威。
可他见之那红衣女,却是两手抱抱,竟竟然显出一副极为恭谨的神色,那红衣女两袖抛抛也不作答,直直迎风而去,那金甲少年,满是狐疑的朝之下方大大的望了一眼,突而额上一亮,却是中间那眼豁然开启,直直便有一道金色大雷从天而降。
那雷奔奔,直落下下,长瀑滔滔尽化枯干,远远山川,近近林海,全全变作了一片焦焦之土,却在方才那一片锦绣山河,就在这轻轻一击之下,直直废成百里虚无。
那金甲少年又自望望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急急驰马,化作金光一片,直直奔那远遁红光而去。
焦土翻翻,一抹红光破破而出,却是那青衣客正正手持一剑大跃而出,那剑无柄无锋,细细长长,乍乍一见却正正是那一根陡然变大的琴弦。
那青衣客斜眼望望,遥问穹苍,过之良久,突而长剑直指,一点苍天,大声朗朗的好似是说了些什么,随而转身离离,渐渐远去。
夕阳西下,百里荒荒,唯唯有之一点青青之色,渐去渐远,直至不得见。
唰!
恰在此时,那光幕一暗,又是现出一片灿灿红纱。
四落静静,尽无杂声,洛寒凝凝然立在当场,却在刹刹间好似明晓了这一番的原委之处。至少,他全全可猜得,那青衣客所说的四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誓携此剑问九天,无风无月满尘烟!”
可谁曾料得,这两人之间,不但尽尽相熟,缠缠相恋,却还有得如此一段凄凄之别。
这琴曲正正是为离别而作,恰恰是当《离歌》之名。
那青衣客也至此苦苦习剑,以剑悟道,生生得此九剑,并之名为离歌九剑。
眼见那金甲少年天生异状,大大有得如此本事,却对那红衣女恭谨如厮。想必那红衣女就算不是仙人也定定是大有修成之人。这一番仙与凡凡疏疏之别,却也正正激化了青衣客那颗同同之心,大之不愿以术而区人,这才留之后人“天下同剑”的训戒之言。
哎,赫赫千古,迷离往往。这一番来竟是本本如厮!却是谁又知得那青衣客与红衣女且在今朝又是可曾如愿?
四野寂寂,静静无杂声,洛寒空然叹叹,却是陡然听得哗啦一声响。
洛寒急急转头一看,却是那四面红纱尽尽消散了去,四处外外,仍是一片森森松竹,就连那遥遥立在前方半空之上的虚虚之门也自全然消消,只有那眼前的一片乱乱狼藉以及周身上下混混大痛之感,仍自证明着方才那一番惊惊之事并非虚幻。
啪嚓……
一声轻轻脆响乍然入耳,却是一块寸许见方的小木牌正正落在了地上。
就在那木牌侧侧三尺之外,正自呆呆的站着那个红蛇女妖,她瞪着两眼直直的望着洛寒,极为惊异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许久,这才极为不信的大异道:“就……就凭你一个区区仙气道三层的修为,竟然……竟然能从红纱围中全身而出?这……这怎么可能?”
“哼!可能?”洛寒两目凝凝,直直的盯着她道:“那你倒是再来算一算,你此下倒是有没有可能活过今天去吧!”言此一毕,不做他话,洛寒挺剑如风,满满荡起一道红芒来,径径直奔那女妖飞冲而去。
“啊?!”那女妖早在方才洛寒与之群妖大斗之时,就已暗暗观瞧,尽尽知得洛寒剑术了得,此下一见狂芒至至,自是不敢大意了去,心下急急,赶忙挥剑来挡。
当!
红芒瞬瞬,长剑竖竖,这两相正正撞在了一处去,那女妖虽是剑术不及,可她毕竟是妖气道四层的修为,那一身的灵气蕴蕴自非妄妄,这一下竖剑挡挡,正正把那红芒拨当了开去。
咔嚓!
红芒扫扫,斜落一方,恰恰扫在一片青竹上,紧随一片咔咔脆响,青竹倒倒,扫落了好大一片去,那齐齐断枝直直若如七月麦苗也似。
“妖孽,看剑!”洛寒一剑扫扫,随而挺身起起,长剑荡荡,身随其后,直直然径往前来。
那女妖见之不妙,恍然一变,又自化出大尾之态,一尾盘盘,单手持剑,意在尾作其盾,剑化其矛,与之洛寒刃刃搏杀,却又被那一弩之下,大大所伤,心有余悸,不敢全力施为,只好匿匿,紧紧的用之鳞甲把头颅上下死死的包裹了住。
当!当当当当!
剑剑扫扫,鳞甲撞撞,洛寒身到近前便是一式萧萧夜雨。
萧萧夜雨下,尽无寸土藏!
短短顷刻之间,洛寒便是连连舞出百来剑来。那红芒荡荡与之那女妖周身上下的鳞甲连连相撞,不时的发出阵阵金铁脆脆之声,就在这一片松竹之间远远的荡漾了开去。
我且管你伤之不伤,且且我先大砍一顿,去一去我这心头恶气!
你想藏那就尽管藏去,且且看之你又能躲得几时!
洛寒身形动动,,且在同时空指点点,尽尽召出数十道骨箭来,只见那纷纷骨箭乱乱如雨,齐齐而下,全全把那女妖尽罩其中。那红蛇女妖有心想攻,却是怕之那骨箭之中再再藏有那般剧毒之弩,只把用之鳞甲全全围了住,丝毫丝毫不敢露出头来。
可她倒是哪曾知得,那弩箭洛寒也是偶偶得之,至得那时仅此一发,至得此下,已是没得,像她此刻这般盘盘缩缩,洛寒也是拿她毫无办法。
洛寒几个跃步跨到近前,乱乱之下剑箭齐发,厉厉数百下,尽尽朝着同一处狠狠刺杀,只在心中暗暗想着,你不就是靠着鳞厚甲硬么?我这下就尽尽朝着同一个地方狂狂狠刺,看你到底能挺得几时去!
当!当!
当当当当!
剑箭如雨,狠刺连连,那红蛇妖甲虽是极为坚硬,却也万万受得不起如似这般尽尽连袭,那女妖藏藏缩缩,连连用之妖气大增其威,却也难难抵得如似这般狂狂猛袭,且在那心中愈加恼怒了起来!我这堂堂妖气道四层的修为,却是被你一个三层的小子狂狂砍杀的不敢露头,却是何等羞辱!
小子!真若如此,那我就尽尽与你拼得一死吧!
那女妖心下狠狠,长舌一吐,从之内腹之中正正吐出一颗蛋黄大小的妖丸来,猛然抬头,荡剑一横,正正把一枚骨箭扫落一边,随而两眼瞪瞪,咬牙切齿的道:“小子,拿命来!”
“哼!说的好!妖孽受死!”洛寒一见那妖女露出头来也不多言,立立跃起,横横一式大浪滔天狂扫而来!
啪!
洛寒身在半空,荡剑横来,正正挥之一半却是陡然间生生的停了住,那整个身子就那么木木的悬在了半空之中,且在同时,突然觉得后颈一紧,好似被谁给生生的抓了住。
洛寒心中一惊,急急挥臂,反手一击。
当!
只听一声脆脆之响乍乍传来,那整个手臂都被震的隐隐发麻,如似正正砍到了铁山铜柱上一般。洛寒心中大骇,慌慌然侧头一看,却是登时大吃一惊。
不知何时,在他的身后正正站着一个人,这人的身形极为高大,空空站立,却是比他跃跃跳起却还要大大的高出了一个头去。
他的脑袋极为硕大,却是空空然的只剩一半,另之一半却是生生的用之铜铁铸就,满满的生着一片深绿色的铜臭。就连那一半仍是肉色的脸颊之上也是青青紫紫,全无半点血色,一只突突大眼毫无半点人气,呆呆若木,隐隐的散发出一股绿莹莹的光芒来。在那脑门上,还深深地插着半截三菱铁箭,另之一头斜斜的从其右边太阳穴处突突而出。
他的全身上下都穿着一套极为陈旧的重铁铠甲,铁锈黑黑,铜环绿绿,在其腰上却还挎着一柄掌宽大刀。从那周身上下不时的散发出阵阵恶臭,却在此时,他正一臂探探,正正抓着自己的后颈,两眼木木不知所想。
这,这他娘的是谁?
且不说我的耳力早已灵慧非常,这么一个大块头竟然直直走到了我身后,我却全全半点都没发觉了去,这本本就是极为怪异,大大惊骇之事!更是此地,我正正施作了松竹图,除非我自开开破解了去,若是外人定定无法得入,可这家伙却又是怎么进来的?
“唔,三百年的……倒也不错。”突然之间,在之洛寒的耳边又突然响起来一个语极阴阴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