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父亲虽不为权贵,但也算作是朝廷官员。他入狱后,我便充了官妓。本以为这辈子定是任人蹂躏。却不想遇到了王爷。当时并不知他身份几何,只知我别无选择。便跟着他来到西凉。”顾婷儿说着说着,便敛起哀伤,面色微红,“我无比幸运,遇到的人,竟然是王爷……”r
看得出,顾婷儿对独孤染澈并不只是感恩那么简单,她显然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恩人。r
也算是理所应当。独孤染澈本就有着一副祸害少女的皮囊。r
“所以乔儿你也无须自怨自艾,作为女子,能够遇到王爷,本是天大的福气。”r
“是啊……天大的福气……”我黯然,遇到他,果真是我的福气,否则,我该如何报仇？r
“好了,这喜庆的日子,我们倒是在这儿掉泪了。”顾婷儿用帕子拭掉泪痕,拉我起身,“今儿个是年三十,听姐姐们说,王府照惯例是有节目的,可好看了。咱们得好好打扮,应景。”r
我点头,也没有拒绝,任由顾婷儿给我扑粉擦胭脂。r
脑子里却一直在想,半年？是不是太巧合了？r
晚宴很隆重,张灯结彩,王府所有人悉数到齐。r
独孤染澈早已脱离皇室,所以不用进宫。r
这次的坐席是两人一桌。r
独孤染澈自然与佟妃一起,而其他人则按顺序两两搭配。r
我与顾婷儿一桌。r
席间的节目果真较平常精彩,只不过我并无心观看,直到独孤染澈起身,命令侍婢拿上一把胡琴。r
远望便知,那是一把绝世好琴,侍婢们小心翼翼地将琴放至我面前,我才知,原来,压轴的人,是我。r
侍妾们纷纷窃窃私语,有的窃以为让我登台,这等同于说我与舞姬乐师无异。r
有的还纷纷认为,性格怪异的我根本就不会奏琴,王爷这么做是要我丢丑。r
这些话,都纷纷落入我耳。r
我端起琴,不明就里地望向独孤染澈,他却不言不语,只望着我,充满深意。r
我明了,他是要我沦为王府的笑柄。r
既然他如此想,我便只有顺从,即便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绝世好琴,即便我从未玷污过乐律。r
独孤染澈示意大家安静,说了些场面话,最后道：“乔儿入府前,一直说自己精通琴艺,今儿个大家都在,本王便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r
大家象征性地鼓掌,我便抚琴起调。这乐自然是难听至极。r
直到我停下来,侍妾们才纷纷将武者耳朵的手,放下。r
独孤染澈自然是大怒,拍案而去。r
佟妃颇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便也离席。r
众人的眼光充满异样,我照单全收,昂首下台。r
难听的话,一并传入我耳。除去一些粗俗的,我听到了最想听到的那一句：“这回她是真的失宠了,我倒要看看王爷还会不会护着她!”r
目的达到了,我本该高兴,可不知为何,心头还有一些失落。r
因为奏出了难听的乐曲,也因为触景生情,想起与师父岳乘风在一起的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