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难道就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去乐行谋生?”r
我苦笑着摇头:“青楼女子,身份低微,乐行又怎能容得奴家?奴家自认技艺不佳,有个容身之处,足矣。”r
“哈哈哈哈……”白衣男子忽而爽朗一笑,“姑娘嘴上谦卑,可心,恐怕比天还高。更何况,以姑娘的琴艺,恐怕莒城最好的乐行也不能令姑娘委身啊。”r
我心中一惊,面上却丝毫未动。r
这个人,不但极懂音律,看人也十分在行。方才的几句敷衍之词,竟被他一一看破。此人不简单。r
我放下胡琴,再行一礼:“请问公子如何称呼?”r
“在下姓王,名皓庭。”r
一听便知是假的,王这个姓,南江鲜见。除了东边的东黔国,其他都没有这个姓。东黔人矮小,依他的身材相貌,若不是南江人,那就定是西凉人。不过,他既然想要隐瞒,我也无需多问。他只是我今夜的恩客,天一亮,恐怕就再无交集。我又何须庸人自扰。r
“见过王公子。”我颔首,“公子唤奴家乔儿便可。”r
“乔儿……”王皓庭咀嚼着我的名字,“是真名?”r
不是不愿告诉他我的真名,只是我究竟姓何,名何,我自己也不知道。r
5岁那年,西凉与南江战争不断,只记得父母双亡,我便跟着难民逃至南江,其他的记忆,早已不复存在。r
我知道,我并不是忘了,或是记不起。只是那记忆一定痛苦至极,我便失去了记起来的能力。r
“唤何名,又有何碍?不过是个代号。”我苦笑。r
王皓庭颔首:“那么就劳烦姑娘为在下,再奏一曲。”r
我落座,拿起胡琴放于膝上,起调。r
一连几曲下来,王皓庭一直端坐于桌前,一丝不苟。好似在进行着一场仪式般郑重。r
“公子,还想听吗?”r
已经是第六曲了。r
他折扇一扫:“只要姑娘奏得,我便听得。”r
我浅笑,既然他不怕花银子,那我也不必为他省。毕竟让红姨多挣银两对我而言,也有好处。r
本来,今日又少不了要体罚,王皓庭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银两,红姨必定不会对我怎么样了。r
青楼从来都是“利”字当头的地方。r
第十曲奏完的时候,天已微亮。r
看他的兴致似乎还想听,我正打算再奏一曲时,只感觉一阵风迅速地向帘内□□。我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但却不得不坐在原地。r
他的步法极快。而且我可以肯定他没有用全力。谁人会在一个不会武功的青楼女子面前,用全部的武功只为一睹真容?果然,帘子被他掀开。r
不过,下一刻,他便失望地放下纱帘。r
“原来姑娘早有准备……”r
那一刻,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r
比纱帘之后看起来更加的迷人。r
在胭脂阁,自认见过的男人无数,可他们好看的,不及他的英武气质;有气质的,却又不及他有一身好武功;有武功的……自然粗人居多,哪来他这样的干净相貌。r
用姐妹们的话来说,这样的男人,可称为“极 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