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回答,却被红姨的尖叫打断：“来人啊,把这个砸场子的人,给我扔出去!”r
说着,胭脂阁的打手们便纷纷冲了出来。r
纱帘外,白衣男子忽一抬头,对着我一笑：“姑娘,你真美。”r
一抹绯色爬上脸颊,我一怔,他早已又轻功一起,回到红姨面前,同时从胸前抽出一张银票。r
“一百两,我想听这位姑娘再弹几曲。”r
红姨立刻示意打手们停下,仔细打量了白衣男子。r
红姨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位公子,一百两……是不是少了点？我们乔儿可是胭脂阁弹琴最好的姑娘……”r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将银票放在红姨面前：“一曲一百两。”r
红姨立刻变了脸色：“立刻给这位公子安排包间!”r
现在是朝晖三十二年。这里是南江的都城——莒城。而胭脂阁,则是莒城最好的青楼。r
虽是最好,但依旧是青楼。r
我自五岁流落到此,不多不少,正好九年。r
依照胭脂阁的规矩,姑娘们十五岁起,必须接客。到时候会有一个盛大的仪式。其实就是将姑娘们的初次拍卖。r
我今年十四,离那一天,正好半年。r
在南江国的西北边,雄踞着另一个国家——西凉国。而那,则是我的家乡。r
这两个国家之间,已经八年没有任何的战乱了。八年时间,南江国依仗肥沃的土地,境内已是一片繁荣。r
我身处这繁华之地,居身于显贵之间,却没有半点喜悦。只因这肮脏龌龊之地,每每让我反胃。r
寄身只是暂时的,我一直对自己这样说。上等的包间内,红姨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可白衣男子却一锁眉头,让人全撤下了。r
“一盏清茶即可。”r
红姨自然是高兴的。又省下了不少银两。r
我依然坐于纱帘之后,不同的是,我又在脸上覆了一层面纱。只因他那一句：姑娘,你真美。r
让我有些不知所措。r
屏退左右之后,包间里只剩下他与我两人。看着他悠闲品茶,不动声色,我反倒不习惯了。r
“公子想听什么？”许久,我终于启齿。r
“姑娘弹什么,在下便听什么。”他倒爽朗,将问题又推给了我。r
“那……奴家弹一曲《春晓》罢。”我正要起调,他却放下茶盏,摇头道：“不,在下欣赏姑娘的技艺,《春晓》固然好听,可技法太简单,显然不能显示姑娘的才华。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葬花》如何？”r
不出我所料,他果真是懂行之人。r
《葬花》的旋律极其简单,普通的乐师都会奏。可正是奏的人多了,要奏好,才最难。最普通的曲调,才能辨别出一个乐师能否将感情升华到极致。r
正如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很自然地对这位公子刮目相看。r
朱唇轻启,我只道一个“好”字,便起了调。r
我投入地演奏,只见他随着曲调跃动中指,在桌面上敲出节拍,十分准确。r
余音未落,他已起身：“委身于此,真是屈才了。”r
我起身行礼：“谢公子错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