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尚武,表达情感的方式也更直接；而如今,我的心也不再戚戚哀哀,有了明确的目标,亦有了寄托我心思的路子。从前拿捏这曲子,总觉得少点什么,可如今奏起《战边关》,便得心应手了。r
说到底,半年时间没练琴,我手生的很。可这情绪一起,便盖住了指法上的缺陷。风生水起地一刻钟过后,外头竟也有了稀稀拉拉的掌声。r
要知道,这胭脂阁的客人,可不都有如此闲情逸致认真聆听乐师的曲子。r
只听得背后一个“好!”字,岳乘风与我击掌庆祝。r
“乔儿果真是长大了,如此坚毅的曲子,竟也能奏出七分狠意。”r
“只有七分？”我故作夸张的表情,其实我感觉我已将所有的情绪,都投入进去了。r
“只有七分,另三分倒像是……犹豫彷徨。”岳乘风替我将琴收好,“方才在想什么？”r
“我……”岳乘风的一个问题,突然将我从兴奋拉入低谷。r
方才奏着乐,我的心思变飘到了西凉与南江的战场,仿佛见着了自己对葛仲谋挥剑的情景……而身后,分明站的是独孤染澈,他微微眯着的凤眸就那样睨着我,看不清情绪……r
“这三分犹豫,恐怕是乔儿心中,一直纠缠的人吧？”岳乘风怎会看不穿我的心……r
“没有纠缠,乔儿知道自己的心,师父你是知道的,乔儿此生唯有一个目标。”我否定了岳乘风,亦否定了自己。r
“唉……你啊,就是性子倔。其实,人这一生就是在纠缠中度过的。乔儿这般女子,此生又怎少得了‘纠缠’二字？”岳乘风感慨着替我将乱发捋平。r
“乔儿与师父纠缠就好。”我拽住了岳乘风的衣袖,“师父,好久没听您数落乔儿的不是了,方才那一曲,师父有何指教？”r
“你这个丫头!”岳乘风白我一眼,却满是宠溺,“这半年,你的修为,大有精进啊。”r
我一愣,刹那间有些晃神。r
岳乘风是学音之人,我拜他为师学的也是音律罢了。r
他自然是知道我会武,我亦没有瞒过他。r
可我与他之间有默契,从不谈武。r
我一直默认他不懂武,看他文绉绉的样子,亦不像懂武之人。r
可今日,他竟直白道我,难不成……r
“乔儿又何须惊讶,在你身边久了,自然知道一些。”岳乘风领着我往他的厢房走。r
“原来如此。”我这才放下心来,跟上他的脚步。r
“方才一曲,如此激昂,按弦之力,若以女子论,定是不能达到。可若会武,那另说。不过为师依稀记得半年前你总是奏不好这曲子,正是因为手指不够灵活,力道不够。今日看来,你已是大成。”岳乘风呷一口茶,这是他话最多的一日了。r
“大成不敢,但乔儿在西凉的这些日子,确实学了些功夫。”这还要感谢独孤染澈,他教的手速、掌法,都对奏乐很有帮助。r
“嗯,为师从来知道你是个精进之人。”岳乘风一脸泰然,却反而让我起了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