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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2


要走你们随时都可以走。淮南王府也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的。只是希望你们几个都是出自一个地方,出府以后,各奔前程,却也能够相互照应。吉祥,你能答应替我做到吗?”r

“我我,二小姐,你说出这番话来,吉祥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吉祥说着话,忽然觉得嗓子眼发哽,眼眶里似乎有泪光浮现。他猛然就停住了话。他是真不不知道该怎生是好。r

他忽然想放声大哭一场,痛痛快快的嚎啕大哭。然而却终究没有这么做,只是轻轻地发出一声咳嗽,低低地,极度压抑的发生,让慕容昕羽都觉得有些不忍。r

但是慕容昕羽终究没有做声,r

两个人都是在静静的等着对方说话,却发现对方一直都没有开口。r

这样过了很久。r

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多长时间,吉祥抬眼看着慕容昕羽,轻轻唤道,“二小姐。”r

慕容昕羽道,“什么事?”r

吉祥鞠了一个躬,说道,“二小姐放心吧,吉祥和恭喜都是大人了,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发财年纪还小,但我和恭喜会照顾他的,就像是对自己的兄弟一样。”r

“其实,我们也能相互之间成为兄弟的。”吉祥说完,又向慕容昕羽行了一个礼,然后慢慢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道,“二小姐也要记得自己照顾自己,多多珍重。”r

慕容昕羽只是目送着他走出房门,却并没有再说什么。r

吉祥一路慢慢走进小院,劈面就撞上了一个人。却是发财。吉祥见他心不在焉的,就扶住他的肩膀,问道,“发财,你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谁又惹你生气了?”r

“那个人啊,”发财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哼道,“我太讨厌他了!”r

“那个人是哪个人啊?”吉祥纳闷。r

“就是那个人了!”r

“唉,发财,你什么时候能够一句话将事情说清楚呢?”吉祥心里有事,语气就比较地重了。r

发财这才梗着脖子说道,“二小姐从外面捡回来的那个啊!我刚才好心好意陪他说话,谁知道还没三句话,眼泪就流了不知道多少串。简直比竹筒里倒水还来得快!我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哪里擦着了他一下,所以他痛得直哭。谁知道问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只是爱哭,喜欢哭,不哭就浑身不自在,难受得慌!”r

“这个也不能怪他了。他年纪小,身上的伤虽然不严重,可是都是皮外伤,带皮连肉的,原也疼痛。他又是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心里肯定也有些害怕,因此啼哭,却也可以理解。”吉祥说了一大推推论,然后方又道,“我去看看他去,兴许是那些药的药性太烈了,产生副作用,让他难以忍受也说不定。”r

边说着话,吉祥边又急急去往临时安置轻羽的房间,去查看他的情况。r

进了房间,只见那轻羽正在哀伤的啼哭不已。听到有人进来了,就连忙极力压抑住,却依然抑制不住抽噎。r

“感觉怎么样了?”吉祥走到床面前,和颜悦色地问他。r

轻羽摇摇头,眼睛下犹自挂着泪珠,却不说话。r

“是不是这些药物药性太强烈了,此际到了你的伤创?”吉祥温言又问,并先后测了他额上温度和经脉搏动频率,确认并未紊乱反常之后,方自放下心来,说道,“没事的,一切都很正常。你放心吧。”r

轻羽只是看着他,仍旧不说话。抽噎声这时也渐渐停止了。r

吉祥笑了笑,又问道,“可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吗?”r

“我叫轻羽。”美貌娇柔的小小少年终于肯说话了。r

“轻羽,不错啊,很好听的名字。”吉祥坐在他身边,问道,“可是,你为什么哭呢?你在担心什么啊?”r

轻羽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看吉祥,说道,“二小姐嫌弃我,不肯要我跟随她。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储老大也不要我了,二小姐不肯要我。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r

可怜的孩子,被二小姐决议抛弃的人,不仅仅只有你一个啊。吉祥感到自己的心房猛地抽搐了一下。r

他摇了摇头,说道,“轻羽啊,二小姐虽然说不要你,却又毕竟将你领回了家。这就表示,她还是管你的啊。”r

轻羽半信半疑,说道,“真的吗?”r

吉祥点头,说道,“所以,她不让你跟随,肯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你要谅解她,不要一味伤心哭泣。要不,让二小姐知道了,她会很不安的。”r

“可是我很难过、很伤心啊。”轻羽道,“当你伤心难过的时候,难道连哭泣一下都不可以吗?”r

呃,怎么说呢,这个当然可以有。但是呢吉祥很想跟他解释为什么有时候就算很难过也要咬紧牙关承受,绝对不能哭泣。但是转念一想到轻羽年纪还小,跟他说这些东西无疑太复杂了一些。因此,他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r

轻羽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知道吗?二小姐是因为我才闯下大祸的,都是我不好!”他神情再次变的忧伤沮丧,目中泫然泪下,说道,“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大麻烦,是个害人精,要不然小姐也不会”r

真的是这样吗?r

吉祥看着轻羽,默默无言。他知道,就算没有轻羽,二小姐也不会少惹麻烦,不会少闯大祸的。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r

唉,轻羽,你还是少点自责吧。r

吉祥拍了拍轻羽的肩膀,劝说道,“二小姐也是不忍丢下你的,只是你不能让她看见你哭,她怕被人依附,你不能逼她。你想要跟着她,你先得自己好好照料自己,活得让她放心,你不能……成为她的负担。”r

慕容昕羽在房间想了很多事情,千条万绪,纷至沓来。最后却仍旧十分凌乱凌乱。既然缕析不清朗,那就姑且如是吧。r

二小姐走出房间,慢慢散步。不知不觉,居然来到了轻羽的病房。r

轻羽的房间非常安静,她希望他已经睡着了,然而却听见房里忽然问道,“是二小姐来了吗?”r

慕容昕羽她只好应声,推门走进房间。r

不能让他看出自己打算丢下他,经历了方才以后,她再也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哭了。r

房间里此时只有轻羽一个人,二小姐装出镇定样子,微笑着问他道,“轻羽啊,你的伤好得怎样了?吉祥他的药还不错吧?”r

轻羽得了吉祥的点拨,他本来又是十分聪明的人,一点就透。虽然他心中酸楚,但仍就强撑着不露一丝伤感。见二小姐问起自己的情况,心中酸楚,脸上却反而绽出一丝笑容,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谢谢二小姐关心,小人已感觉得好多了。”r

慕容昕羽一怔,怎么这小家伙好像不一样了,他不但没再哭哭啼啼,反而变得似乎开朗起来了。她顿时放下半颗心来。转念忽然想想,又感到不大塌实,于是再用话试探道,“轻羽,你不用担心以后的事,我会作出稳妥的安排,不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r

轻羽水晶般剔透的人儿,哪里听不出她的话意,想是定会把自己一撒手给甩了,才说这样的话来试探他。r

他这半日之内,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煎熬了几回,早就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了,再加上来王府前小姐说的那番话,只把他一颗惊魂稍定的心生生又给摔个粉碎,苏醒的时候真是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偏生吉祥送了他一番话,教他看到了一线生机。r

人既已拿定了主意,抱了最坏的打算,反倒显得从容起来。此刻听到浅浅句句话如剖心利剑,他肺腑早就被割得鲜血淋漓,脸上竟然笑得更是轻淡,只轻轻说,“小姐不必为小人担心,小人自得小姐搭救,此后定会好好活着,方不会辜负小姐相救之情。”r

他揣摩着浅浅的意思,一句句反话说出,只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却只见眼前眉目尽舒,竟似放下心头大石。r

他心里呕血三升,哀怨无比,脸上越是轻淡,只把那颗血淋淋的心都已不当作是自己的了。r

嘴里又轻轻说道,“况且轻羽也并非无知无识之辈,此后定当奋发向上,不致二小姐为我劳心。”r

慕容昕羽不禁点头,笑道,“不错啊,轻羽,你可真算是长大了!”忽见轻羽脸色奇怪,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这、这也表现得太矫揉造作了一些吧。r

于是二小姐尴尬地咳嗽两声,转换话题道,“轻羽,我讲两个笑话,让你听着开开心,好不好啊?”r

大概是觉得觉得这大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过沉重,沉重得有些让她无法承受,都快把她压扁了,要是再不能放松放松,恐怕就要撑不下去了。幸好,眼前这人给了她一个释放压力的渠道。r

轻羽内心里其实很苦,可是为了不让二小姐担心,仍旧点头强颜笑道,“好啊,轻羽平素就最喜欢听人讲笑话啦。”r

慕容昕羽正要开口,忽然又犹豫起来,“话说在前面啊,我可是只会讲些冷笑话的哦。”r

“二小姐,难道笑话也有温度吗?”r

“没有啊。”r

“那你为何又说冷笑话呢?笑话既然分冷热,那它不就是有了温度吗?”r

“哎,这个冷可不是冷热的意思,而是让人感觉发冷的意思。就是那种讲了以后自己不笑,大家也不笑,让人觉得凉飕飕的那种笑话。”二小姐如此解释。r

听到这种讲解,轻羽想了想,倒真觉得有点滑稽,然而毕竟心里痛苦,咧了咧嘴,哪里笑得出来。只得说道,“其实,只要是小姐说给我听的,我都会爱听的。”r

为轻羽讲了几个笑话,虽然没能引发他多少笑声,却毕竟缓解了他心中的纠结。慕容昕羽抬头看下外面,只见夜幕已经降临,淮南王府里里外外燃起了灯烛。r

赫连望北坐在屋顶上,俯瞰着他生长了十几年年的宅院,视线远远的望开去,但觉每一座楼台、一草一木,就像是一幅蜿蜒的图画,近处清晰明朗,远处隐约含蓄,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在他心间却自有那些丘壑。r

他坐在这里看了很久,直到夜幕深浓,什么都看不清楚了,都只剩了模糊的轮廓了,才从屋顶之上纵步跳了下来。r

二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在等他了,可是这次,只怕他要让她空等了。r

赫连望北快步穿过庭院,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风,还有心中无比坚决的决定。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情有可原的,也是最好的选择。r

哪怕心里确实有几分后悔,可是他绝不会因为后悔而退缩。r

也许,活得过于沉着稳重,也是一种遗憾吧。可是除此以外,他找不到另一种能让他更从容不迫的生活方式。r

这样的想法让他举步向前,敲响了淮南王的书房门。r

慕容承宣见到他来,有几分惊讶,问道,“望北,河阳王世女下落可有头绪?还是,昕儿她又闹下了什么事不成?”r

管家纳头跪倒在王爵座前,俯首请罪道,“王爵,赫连望北一时失察,闯下了弥天大祸,特前来向王爵请罪!”r

“何事,快说。”淮南王冷静地命令道。r

赫连望北略无迟疑,将今日之事,巨细靡遗,全部和盘托出。r

慕容承宣初时只是脸色铁青,但随后却越发阴沉起来,到赫连望北说完之后,竟是作声不得,久久沉思不语。r

王爵不发话,赫连望北也不敢作声,只是垂头跪在那里,眼睛盯着膝前,只等淮南王雷霆震怒。r

慕容承宣却只是缓缓问道,“昕儿那丫头现在又在哪里?”她语气沉冷,与平常一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r

赫连望北道伏首道,“小姐已经离城出走了。”出于跟向王爵坦陈一切相同的目的,管家对淮南王说了生平第一个谎。r

“她竟然丢下了你?”慕容承宣双目圆睁,表示难以置信。r

“是我骗了她,让她先走一步。”赫连望北发觉不妙,只得用新的谎言来圆旧的谎。r

“那你为何又不跟她一走了之呢?”r

“我害怕过那种到处流浪、飘忽不定没有着落没有归宿感的生活。”赫连望北横下心来,娓娓言道。r

“这叫什么话!”慕容承宣忽然震怒,挥手将桌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一方碧玉貔貅被摔得粉碎,溅得满地都是。r

赫连望北说道,“小姐心中的抱负,迥异于常人。但是隐遁山林,啸傲江湖,却又非我赫连望北生平之所愿。所以”r

“说得很好啊。可是你替她顶罪,替她死去,死后还要瞒着她,这就是你生平之所愿了吗?”r

赫连望北神色不变,淡定从容道,“王爵,赫连望北不过是一介草民,又生为男儿之身,倘若不是得淮南王与二小姐赏识,早已经流落不知何处。若能以赫连望北一命换得二小姐与淮南王府的平安,赫连望北心甘情愿。”r

慕容承宣静了半晌,说道“好,本爵知道了,赫连望北,你起来吧。”r

赫连望北听命站起,侍候在桌旁。r

慕容承宣看着这年轻管家,忽然叹道,“还记得你初次来王府,那时方才两岁,却已学会了走路。你娘那时不准你在地上到处爬动,常抱着你骑在马上奔驰如飞,又常常放你爬窗格子,所以你十个月上就会摇摇摆摆地走路了,你娘为此事,还曾特地跑到我主帅营帐好一番炫耀。这些事,仿佛还在昨天啊!r

“那时你来到王府,虽然全然陌生,你却好不怕生,人小腿短,跑得却非常欢畅,也不怕迷路走丢,竟像是上辈子就来过这儿一样。你娘那时就戏言说她儿子看来注定是该跟王府的人结缘呢。这番话,也像她刚才才说过的啊。r

“只是不料她此句戏言,竟然一语成谶。随我戌边多年,没有战死在沙场之上,反倒在跟我回京述职之际,死在了敌国刺客的暗杀之下。r

其实,那刺客的目标本来是我,但你娘她却替我挡了。她负伤多处仍然力敌多名刺客,血透重铠的情形,也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r

慕容承宣缓缓闭上眼睛,往事历历在目,那位她待之情同手足、亲逾姐妹的下属,当日她为掩护她浴血奋战,血花染红街上的雨水,时间过了这么久,但每当她闭上眼睛时,就能嗅到那一阵一阵的血腥味道。r

“赫连望北,你娘她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那时我就下定决心,你虽非慕容承宣的子侄,但是却与我的尔女同样的重要!”r

“只要有我慕容承宣一天,便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分毫!”r

淮南王凤目圆睁,厉声喝道,“可你今天你居然在我慕容承宣面前请死,你太也小瞧了我了!”r

赫连望北心中激动不已,久久不能应声。r

却听慕容承宣冷笑着说道,“昕儿销毁证据、逃之夭夭虽然办法不错,但她如此做法,始终得担负一个疑犯的罪名,往后始终藏头露尾做人,不敢和河阳王碰面。人生有何意味可言?望北,我有一计,你若从我,便从此高枕无忧!”r

赫连望北大喜,忙道,“请王爵赐教!”r

“皇上近些年一直缠绵病榻,朝中各派纷争剧烈,皇上要在各派之间平衡,稳定皇权,势必要找个由头,借力打力,杀一儆百。河阳一脉最近依赖司徒嬅那受宠的兄弟媚皇夫而势力坐大,皇上心中想必已有不满。所以,我准备以此事挑起事端,连夜进京,向皇上参她一本,说她唆使世女调戏本府家眷。r

因为河阳世女已死,昕儿出逃在外,下落不明,这是只有你一个证人。若是皇上真有动河阳王的心思,此番就会借故动手,咱们此计可成。”r

赫连望北迟疑道,“如若皇上始终重新那媚皇夫,不肯对河阳王下手,那又该当如何?王爵此举,岂非即开罪了河阳王,公然结仇?”r

“兵行险着,”慕容承宣注视着赫连望北,沉声说道,“你可明白?”r

慕容昕羽在河边从黄昏等到天黑,还是不见那人到来,她心里渐渐不安起来。可转念一,也许是赫连望北尚未将王府的事务处理完,于是仍旧耐着性子继续等。r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慕容昕羽终是呆不住了。正要沿路迎接,要是他还没来,她不介意重新踏进淮南王府。r

就在这里,她听到了辚辚的车马之声。r

只见浓浓夜色中,一辆马车正向着这江边急速驶来。r

二小姐暗暗奇怪,难道赫连望北竟准备了这么多逃亡的东西?以至必须拿拿马车来装载么?咳咳,果然不愧是一管家,办起事来总是有点管家婆的味道。!r

等了好久,人终于来了!慕容昕羽的嘴角已不禁微微翘了起来。r

等到马车到了近处,一看之下,谁知那赶车的人竟是恭喜!慕容昕羽顿时大吃一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r

马车很快来到到面前,恭喜口中吁了一声,停住了马车。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翻身下马,自行去打开了后面的车厢门。r

车门一开,一个人立即猛跳了下来,却是落地不稳,一个趔趄,等不及站定,张开双臂就往她扑了过来,嘴里大声地叫着,“二小姐,二小姐,发财来啦!”这个声音之大,直震得江面一抖,却正是发财。r

浅浅闪在一旁,发财小鸟依人的依偎就扑了个空,嘴里直叫叫道,“二小姐,你怎么可以丢下发财不管嘛!”r

浅浅脸颊一红,支支吾吾说道,“呃,那个,没有这回事吧,那个,其实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子的啦!”r

车上的人一个一个的走下来,发财后面是轻羽,只见他的眼睛依然隐隐发红,充满小幽怨,用哀婉的神情瞧着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可是眼神中却尽是痛苦和忧伤。r

最后跟着下车的是吉祥,这么暗的地方看去,他的脸依旧苍白而憔悴,就好像白色的宣纸。他仍然显得很平静,什么话都不说,坦然又平淡的看了二小姐一眼。r

这些人都来了,慕容昕羽虽然觉得意外,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r

当然了,既然来都来了,那么,就大伙儿一起,走吧!r

本来,自己心中也是很舍不得这些日夕相处的伙伴们的。r

谁让咱二小姐就是人缘太好了呢!慕容昕羽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得其乐的想着。r

“那好吧,这可是你们自己要跟来的。往后可不许喊苦喊累喊后悔哦。本小姐这回不是去出行,而是去出逃,形式窘迫,你们都有认识到这一点吗?”r

大家一起沉默,就连最喧闹的发财也没有作声。完全没有平常那种一呼百应的气场了嘛!什么人了嘛都!r

真是,郁闷啦。r

慕容昕羽气鼓鼓的走到车厢前,带着嗲媚的语气,撒娇道,“赫连望北啊,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的,出了王府就不肯听我的了!”r

车厢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r

奇怪了!慕容昕羽把头往车厢里面张了又张,然后猛地跳到车上,又钻出来,又跳上去。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左左右右转了一圈又一圈,脸色越变越难看了,压着脾气问道,“喂,赫连望北呢?”r

来的四个人都没有看她,也没有谁应声。r

夜风在河面上越吹越起劲,慕容昕羽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落下去了。r

简直气死我了!慕容昕羽忽然冲到马车前,抓住车辕一掰,粗大的木条应手折断,她翻身上马,猛力圈马回头就要冲回去。r

只见眼前人影一晃,恭喜大马金刀地拦在了马前。r

“恭喜,你给我让开!”慕容昕羽怒喊。r

恭喜不动,张开双臂昂首挺胸,大有你要过去,就从我身上轧过去的壮烈气概。r

浅浅气恼地喊叫,“你再不让开别怪我撞死你!”r

恭喜毫不惧怕地喊道,“怕撞就不拦你了。”r

“恭喜,你,你!”r

两人正在僵持不下,却听远处又有马蹄声响起,夜色中隐隐见到有人策马飞奔而来。r

慕容昕羽大喜,跳下马车,叫道,“是赫连望北来了,一定是他!我知道他不会不来的!”r

等那一人一马越来越近,却只见马背上的乘客身形瘦小,是个女子,根本不可能是赫连望北。慕容昕羽的眼睛越瞪越大,似乎有种酸胀的感觉。r

马跑到了她跟前,乘客勒住缰绳,勒令马匹停住。众人方才看清,那人竟是招福。只见她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喘了口气,说道,“二小姐!幸好赶到及时,你还没有走!”r

“赫连望北不来的话,我是不会走的!”慕容昕羽暗暗嘀咕,这明明是两个人约定的秘密逃亡好不好,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r

“招福,你怎么也来了啊。”慕容昕羽说道,“你不会也是赶来追随我的吧?”r

招福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一样东西放到了二小姐的手里。r

慕容昕羽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手心里那个小东西,却正是自己下聘那天送给赫连望北的纯银吉娃娃狗。r

静默了半晌,慕容昕羽缓缓抬起头来,多余地问道,“他……他,真的不会来了,是吗?”r

招福狠下心来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管家是不会来了。他和淮南王有大事要去办理,前路艰难,扑朔迷离,现在他跟淮南王已经在上京的路上啦。管家特别交代我,去必要将此物交还给你。让你万勿以他为念,他临时变卦,实在是不愿在江湖蹉跎了自己的锦绣年华,也请你不要因为他而蹉跎了精彩的人生”r

“好!好!我领教了,全领教了!”慕容昕羽打断了招福的传话,她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双唇急剧地抖颤着,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大叫道,“不管他找了什么堂而皇之的借口,他总之今夜没有来赴约,他总之就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哼哼,不劳他费心,我自会有我精彩的人生,肯定不会为他白白蹉跎掉的!也希望他终于能满足自己的企望!”r

招福见他如此,心中一阵难过,低声安慰道,“二小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虽然管家决意如此,但是人生起起伏伏,聚散离合,本是人之常情。他日你们未必没有重新相聚在一起的时候。”r

“难过?我才不难过呢,我其实很开心,终于知道赫连望北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我开心吗?”慕容昕羽嘴唇依然在抖颤着,惨白的脸颊却奇怪地涌上嫣红的血色,紧捏吉娃娃的手爆出青筋,倔强的说道,“重聚?还是算了吧。我才不要一个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的人跟我一起生活。”r

“从今天起,赫连望北和我互不相干,虽然但愿他能活得好好的,但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慕容昕羽将吉娃娃几乎捏碎了,却终于还是没有将它远远地丢进浪花奔涌不息的江心。r

她本来已经决定要丢了,但是在将它丢出的一瞬间,她眼前一黑,翻身栽倒。恭喜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她,却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r

招福眼圈早泛红了,将那从她手里跌出,溜在地上的纯银吉娃娃放进她的怀里,叹一口气,说道,“你们快上船吧,淮南王让你们好好看住小姐,千万别让她做傻事。你们这就快走吧,不要等她醒了又闹。”r

吉祥点头道,“这些我们都知道,管家早就对我们都有了安排了。”r

招福将一个小盒子交到吉祥手上,说道,“这个是淮南王给的,你们暂时替二小姐收好,记得不要让她吃苦。”她看着昏迷中的慕容昕羽,垂泪叹道,“二小姐从山野进到王府,还不到一年时间啊,都没有认真享过几天的福。这些日子,我和季芹跟在她身边,就像亲姐妹一样,没想到,就然这样就要彼此分开……”r

吉祥面上平静如常,沉默不语,内心却也自十分唏嘘。他不想看着招福挥泪,就掉头去看那奔流不息的滔滔江水。r

这世间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只怕今日作别离的是你,明日却须轮到了自己。既是如此,夫复何言?r

慕容昕羽醒来的时候,船已经起航很久了。她睁开双眼,看到的是船舱里明晃晃的船灯和灯光下的四个静默的少年。发现她她醒过来了,仍都那样安静地看着她。慕容昕羽望望窗外,映入眼眸里的,是绵绵无尽的黑夜。r

在众人的注视下,慕容昕羽默然了半晌,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到哪儿的?”r

“去京城。”吉祥平静地回答她。r

京城?不错,去京城也好。母亲和赫连望北不是赶着去京城办大事么?虽然决定从此不再和他有关系,但是这件事非同寻常,关系到的不可仅仅只是二小姐一个人的小小情感。所以,去京城是对的。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应该去看看的。r

轻羽过来,突然抓住了二小姐的手,鼓起勇气说道,“二小姐,管家是因为轻羽才不能来吧。轻羽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和管家相比,但是,但是,有一句话轻羽一定要跟二小姐说。轻羽愿意把自己一辈子都跟着二小姐,不论做牛做马,还是做其他任何事。只要二小姐不嫌弃轻羽,轻羽愿意跟随你一生一世”r

恭喜发财吉祥大感诧异,不禁对轻羽刮目相看起来。这个只会一直哭哭啼啼的男人,这个生来就被当做粉头培养的男人,居然敢说出大家其实都想说,但却又不敢说的话。r

慕容昕羽呆呆看着轻羽,看着他那张紧张得失去了血色的脸,那似乎随时都会晕倒的小身板,又低下头看着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一时无言,但却露出了笑脸。r

船仍然在江心,划开波浪,向着前方的夜色行进。r

京城,一个充满变数的地方,充满了各种力量的无形较量的地方,表面上,却依然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叶子是一团风流、三分和气。r

此时此刻,在大皇子寝宫内,一领大红色的绣花被从卧榻上垂到地面,云纹锦幔把卧在里面的那人遮得严严实实。一根红线从锦幔中穿出,拈在榻前一个年轻男子的三指之中。r

这名男子长得十分挺拔,他正拈紧红线,眉头微皱,正自沉吟不决,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重大难题一般。r

而卧在锦帐里的那人这时叹了一口气,说道。“丞太医,我是否已经病入膏肓了啊?你束手无策,因此才你如此为难,对不对?”r

那手拈红线的太医丞烟农略作犹豫,说道,“下官让殿下见笑了。”r

“那你为何又迟迟不给诊断呢?”r

“殿下稍安勿躁,且待下官再测试一遍。”r

榻上那人见丞烟农拿捏不准的语气,说的话就变得更加夸张,几乎是耸人听闻的说道,“我就知道,这肯定已是时日无多的表现了。这几天以来,我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心坎这里地方老闷闷地,像是塞了个什么东西,老是堵得慌。r

还有哇,以前呢,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甜食,可是现在居然不能吃了,一吃的话就得吐啊。你说说,要是人吃不下东西,那还不是快要死去的迹象么!”r

那丞烟农正色说道,“吃不可能是因为最近天气变化无常,殿下的胃口因此受到影响,睡不好或是是因为殿下未能注意合理的休息”r

“那我为何吃不得甜食了呢?”帐中人如此追问。r

“这个嘛”丞烟农犹豫了片刻,不紧不慢说道,“那只是因为殿下的饮食不合理所致,只要适当的调节一下,就不会有任何的不适了。”r

“好吧,好吧,姑且这些算你都说对了。”帐中那人笑道,“其实最最严重的问题是,太医你把了半天的脉,难道没有发现我脉相奇怪,也是完全不合理吗?”r

听到那人这么一问,丞烟农脸上神色方始变得有些动摇,他也不多说话了,只抓着那根红线,用力地往上一提。r

却听帐中那人“哎哟喂”一声,一只遍体冗长金毛的猫立时被红线拉下地面。那猫儿被拉得滚下地来,吓得大叫,瞪着一对圆溜溜的猫眼儿,似乎非常愤怒。r

丞烟农蹙起眉来,说道,“殿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下官,却不知这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r

那帐中人对自己的恶作剧显然并不觉得过分,嘿嘿笑道,“太医啊,我还不就是喜欢找你来,跟你说说话解闷么?你工作辛苦,也可借这个机会坐下来唠会子嗑嘛。你我各取所需、各得其便,不是蛮好的嘛!”r

丞烟农却不吃他这一套,把眉毛一剔,站起说道,“殿下身体健壮,并无任何感恙,下官诊断已毕,就此告退!”说毕,太医一甩袍袖,转身甩开大步便走。r

“哎哟呃,太医,你别走嘛,别走别走!”r

帐中那人着急了,一掀锦幔跳到地上来,却也顾不上穿鞋子,赤着脚紧赶两步,扯住了那太医的袖子不放他走。r

只见帐中这人是个少年,约是十六七岁年纪,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正在含笑,满脸上尽是顽皮之态。他扯住丞烟农的袖子笑嘻嘻地说道,“好太医,你再多陪我多坐一会儿嘛!”一边说,一边扯着丞烟农的衣袖不住地摇着。r

他就是当朝的大皇子,名唤司马彤弓。性格正值顽劣的年龄,所以难免有些好促狭。太医丞烟农就三番两次受到他的捉弄。r

丞烟农见到大皇子今次又拿出惯用的那套撒娇手法,便没好气的回答道,“殿下,时光珍贵,下官还有事要忙,也希望殿下切勿将大好时光浪费在这些无聊的玩笑之上,岂不闻前朝圣人有云”r

司马彤弓耸了耸鼻子,打断了他的话,接口说道,“岁月容易老,时光不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