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芜自称没有必胜的把握,岳影深更是同样没有。但如果就这样放着他不管,以后想必仍然是个麻烦……就在岳影深犹豫不决的时候,薛芜先开了口。
“凤举的事我倒并不是非要和你算个清楚,老实说,她也算是咎由自取。但我却想要提醒你,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对自己人出手。否则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哦?”岳影深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你为什么不直说?干脆直接说要我不许对花丽秾出手就好,又何必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薛芜没有说话,那双又冷又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岳影深。
“怎么?我说错了?凤举一死,算得上是‘自己人’的就只有我们三人而已。不过我倒是认为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过自己人吧……”岳影深笑出声来,抖动着肩头。“你放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我就是杀了自己,也绝对不会伤害她半分……”
“如此最好。”薛芜意味深长地看了岳影深一眼。“只不过,如果你太不安分的话,我也许随时都还会回来找你的。”
“那我就随时恭候了。”黑暗中,岳影深的那双凤目竟然也亮了起来。
薛芜没有再说话,转身渐行渐远,岳影深却站在原地注视着那醒目的白色身影渐渐消失,直至终于不见。
岳影深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薛芜会突然这样警告自己。如果说花丽秾和薛芜有私情?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如果说是那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情为何物的的薛芜突然懂得了感情?那更加不可能。虽然不明白薛芜的用意,但有一点自己并没有撒谎,那就是他宁可杀死自己,都不会去伤害花丽秾这件事。
但如果这伤害并不是来自于肉体,而是来自于心灵的话,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将花丽秾伤害得千疮百孔了呢?岳影深不愿意想这件事,因为在伤害着别人的同时,他自己同样感到了受伤。
越是想起花丽秾,他就为自己所受到的伤害感到痛苦……
心中的痛苦无法排解,又失去了平日里经常消遣的流朱楼,岳影深突然间感到了一种孤独,茫然的孤独。一直都以为自己足够强大,足够抛弃那许多不必要的人,不必要的感情,但这突然而生的寂寞又是怎么回事?
慕容茗莎……在这样的时刻他竟然想起了慕容茗莎,想起了那俯身轻嗅娇花的恬静。记得那天,那刻,一切都好像突然静止了般美好……自己,又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到过那样的平静了?
当然不可能去找慕容茗莎,岳影深去了仅次于“流朱楼”的“芳翠阁”。被软玉温香包围,耳边不时传来言言软语,岳影深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慰藉,反倒是那甜暖的香风一阵阵的传来,熏得他头晕想吐……
将银子甩在桌上,岳影深面色铁青地走出了“芳翠阁”,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了。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了凤举,自己竟然连一个可以暂时获得安慰的去处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