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世家,大司马府。
一场别开生面的批斗大会正在上演!
坐在最上位的是南宫堇,一身青衫长袍更添几许儒雅,脱去了官袍的他,更像一个知书识礼的夫子!
下首左右依次坐着的四个白袍老者,分别是执掌南宫家族礼、法、武、学的四大长老南宫远、南宫靖、南宫池和南宫宇。
再下面末尾处坐着的,是南宫堇的大儿子南宫阙和二儿子南宫璃。南宫阙刚从皇宫赶回来,南宫璃则是前两日刚被府里的人从九重宗接回来。
府里的管家和几名随从及小厮都在门外候着,各自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偌大的会客厅中,除了上首的右座空着,位于四大长老中间还空着一个位置,此刻,厅中所有人都阴郁着一张脸,等待那个座位的主人到来。
一柱香……两柱香……三柱香……直到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座位的主人终于姗姗来迟。
“呵呵,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清悦的声音伴着一道银白的身影翩然而至。
南宫绝目不斜视的走到三长老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衣袍轻轻一撩,姿态格外优雅。
坐下后,他也不起身逐一行礼,而是兀自捧起桌上的茶水,不紧不慢的轻啜着。
南宫堇以手掩住鼻端,轻咳了咳。
南宫绝仿佛没听见,茶杯盖轻摩杯身的声音是那样清晰入耳。
“嗯,咳咳,绝儿,怎的这个时候才来?还不快给四位长老见礼?”
南宫绝这才慢悠悠的放下茶杯,弹了弹衣袍,不紧不慢的道:“我刚才多陪了娘一会儿,等她睡着了我才来的!四位长老,大哥二哥,你们不会介意多等一会儿吧?”
睡着了……才来!
谁不知道南宫世家现在的这个当家主母是个病入膏肓的药罐子,吃的药不少,一天却最多只能睡一两个时辰,等她睡着,那可真是……。
不得不说,真要较起劲儿来,他们等的时间还真的不算很久!
大长老南宫远胡子抖了抖,威严的扫视了一下厅里的其他人,威厉的道:“既然来了,那便开始吧!”
三长老南宫池第一个开口,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绝儿,你可知罪!你与叶家那妖女,究竟是何关系?世人皆传言说你被那妖女给……我南宫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话一出,南宫阙和南宫璃兄弟俩的脸上皆不约而同闪过一抹嘲讽,彼此还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南宫绝却不以为意的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淡声道:“既是传言,又何须理会?三长老做事一向讲究真凭实据,此次莫非也被杯弓蛇影给乱了分寸?”
“你、你强词夺理!”二长老素日话少,不善言辞,却最是正义,最见不得那些伤风化俗、有失体统的事!南宫绝是他们南宫家族历代以来最具潜力的家族继承者,由不得半点闪失!
“我哪句话说错了?你们没有亲眼见到,光凭别人一面之词就认定我有罪,我难道不该为自己辩解吗?整个紫骊城数百万人,那么多张口舌,试问有谁真正见过我被扶摇郡主给强了?”
最后两个字,令四大长老一张张长脸都险些挂不住,红红黑黑好不精彩。
南宫堇面上也无光,清了清嗓子,沉声道:“绝儿,休得放肆!”
南宫绝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绝美的脸挂上了一副淡漠疏离之感。他跷起二郎腿晃了晃,平静的道:“即便是那日前往叶王府宣旨的安公公,他也不曾亲眼见到我和扶摇郡主行那苟且之事,诸位一个个说的是有鼻子有眼,我再问一句:你们可曾亲眼所见?可曾亲耳所闻?若没有,便趁早收了那龌蹉的心思!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硬是被那些好事之徒给败坏了名声!”
大长老气的是七窍生烟,他们千里迢迢赶到紫骊城,可不是为了听这个天份值爆表的侄孙口口声声维护那个妖女!
“你被那妖女光天化日之下劫走是真,那么多人看着你从叶王府衣衫不整的逃出来也是真,你带着一身的伤回到府里也是真,这些都作不得假吧?你让世人怎么想、怎么看?叶家妖女声名狼藉又如何,我们管不着,可你是咱们南宫家族未来的希望,你的清白又怎能和那妖女混为一谈!”
南宫绝似笑非笑的看着大长老,唇边的一线弧度异常邪妄妖孽,“大长老,绝儿愚钝,可戴不起您这顶高帽子!绝儿能安然无恙的活到这个岁数已是不易,说什么未来,说什么希望,对绝儿来说,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若真能与扶摇郡主春风一度,绝儿还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三弟,你这说的是什么大不敬的话!”南宫阙拍案而起,俊美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道,“你是爹最疼爱的儿子,是族中最有天份的继承人,也是我南宫世家未来的希望,你尽说这些不负责任的丧气话,可是在恼我们对那妖女的态度?三弟呀,那个妖女是个不祥之人,碰不得,你也长大了,惹想要两房通房丫头或娶两房妾氏,大哥这就替你准备,可那妖女你最好还是离她远点,免得惹祸上身!”
一旁的南宫璃也顺势而上,“就是!三弟,你也别再口口声声维护那妖女了,叶家有再多的钱又如何,陛下还不是放弃了这颗弃子?叶家妖女奇丑无比,三弟就算想要联姻是不是也该擦亮了眼找一个说得过去的?”
这兄弟俩个一个明喻一个暗讽,字字挑拨,句句打压,直听得南宫堇面色沉了又沉,变了又变。
四大长老的脸色果然是更难看了,大老长和二长老齐齐站起身,要分别对南宫绝施以“礼”和“法”的族规教戒。说直白一点,就是家法伺候!
家族的礼法一搬出来,就算身为南宫世家家主的南宫堇也不能滥用权力来维护,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他也只能忍了!
按族规礼戒的规定,南宫绝要被送到冰火岛面壁思过一个月!按照法戒纲要,南宫绝则要被封锁灵力生生挨够一百族杖!
一声“来人,准备行刑”令下,外面候着的戒律堂弟子围了过来,直奔南宫绝。
南宫绝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怒不恼,不急不徐。
南宫阙面上虽然看不出喜怒,但唇角上扬的弧度却怎么也止不住,南宫璃更是将喜怒全表现在脸上,明显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就在戒律堂的弟子一涌而上将南宫绝从座位上拉起来的时候,一道清丽威仪的女音在门外响起,“本夫人在这里,谁敢动我的绝儿!”
南宫夫人宋彩在丫环绿萝的搀扶下缓步走进大厅,凤眸微微一扫,落在南宫绝的身上,随即蹙了蹙眉。
“母亲!”南宫绝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心想,母亲终是没忍住,看来是瞒不住了!
坐在上座的南宫堇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大步走向前,欣喜的扶住宋彩,“夫人,你怎么来了?”
宋彩美眸一瞪,语气清冷傲倨,“我若是再不来,你是不是真想把我的绝儿送到那寒冰烈焰之地受尽极刑?南宫堇,你好狠的心!你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什么都没有调查清楚就任人污陷我的绝儿,你是何居心!是不是我们母子俩碍了你的前程,挡了你的仕途,你恨不得将我们母子一并处置了!”
宋彩一怒,南宫堇就像被人割去了心头肉,疼得不要不要的。
他讨好的扶着宋彩往上座走,陪着小心说道:“夫人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绝儿与叶家小姐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现在绝儿的清白被那姑娘全毁了,南宫家族也成了世人唾弃的笑料,各位长老的面上也无光啊!”
宋彩猛一转身,美眸扫过四大长老,冷冷笑道:“我南宫世家立世千百年,岂是区区几句流言就能压倒的?还是四位长老越活越回去了,连那无知的民众用来消遣打发时间的非议也能上了各位长老的心?”
四位长老被宋彩这么一指责,脸上挂不住了,因为她说的对啊,他们就是被世间的谣言扰乱了修炼的心,这才达成一致来这里一探究竟。
虽然他们自己也觉得刚才下达戒律令有些牵强,但命令就是命令,总不能因为一个妇人几句言语而收回成命自打嘴巴吧?虽然这个女人不太好应付!
“那个,大侄媳妇儿,你身子不好,莫要动怒!的确是绝儿与那妖女纠缠不清,违背了族规祖训,虽然他是下一任的家族继承人,但族里的规矩他也不能无视,该罚的总是要罚的!”四长老遵守学礼之法,处处透着三分诱-惑和规劝。
宋彩笑得更冷,“呵呵,我倒不知道,族中哪一条族规写明了我南宫世家必须对救命恩人持恩将仇报之理?叶家小郡主是妖是怪我不管,我只知道,她是本夫人的救命恩人,谁若言语相污,我跟他急!”
(南宫夫人好样的,加把劲儿投票,给你配个儿媳妇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