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直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高高在上的皇上,此刻正面色苍白的躺在龙床上。说话都显得没有底气。
跪在地上的,正是太医院的主事--霍衾。
霍衾颤颤惊惊,仿佛身体在发抖一般。回道:“回皇上,您是中毒了。”
皇上皱着眉头道:“中毒?别磨磨蹭蹭的,一次说完。”
霍衾道:“回皇上,您中的是慢性毒药,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如今皇上您年岁大了,身体的抗毒性已经慢慢衰弱,此毒才开始发作。敢问皇上,十年来您吃的穿的用的,从未改变的是什么?”
皇上很果断的回道:“朕所有吃的用的住的,十年来从未改变。你知道朕是个念旧之人。”
霍衾道:“恳请皇上暂时封锁您中毒的消息,待微臣秘密查探。找出毒源方可解毒。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皇上道:“朕准了。李公公,你听明白了吗?”
太监总管李公公,名叫李焕。从皇上出生就一直跟随着皇上,寸步不离。
李焕上前一步,道:“奴才明白。只是这期间,要如何,才能抑制毒性再发作。”
霍衾回道:“皇上,您已经多年不运动,微臣建议您,先放下手中事物,出去锻炼一下身体,呼吸新鲜空气,保持心情愉悦。没查到所下何毒,微臣不敢枉然用药物控制。望皇上恕罪。”
皇上从龙床上坐起来,李焕连忙走近搀扶着。
皇上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此时只有三人知道,若是消息走漏出去,你们两个就自刎谢罪吧。”
李焕和霍衾同时应道:“是,微臣一定守口如瓶。”
霍衾弯着腰,低着头退出皇上寝宫。李焕伺候着皇上更衣,他问道:“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
皇上笑了笑,起色看起来比刚才要好了许多,说道:“都说太子宫中有些好玩的东西,我这个做父皇的,也想去看看。刚好出去散散心,对身体也好。”
李焕笑着说道:“是呢,太子这几日心情大好,听说连府里的奴才,都如沐春风。只是这院子里有什么好玩的,他们都不外传呢。”
皇上整理好头发,哈哈大笑,道:“这说明啊,无双有一帮忠心的奴才,好。好啊。”
李焕说道:“皇上,随您去。”
皇上挥了挥衣袖道:“不用了。凌云将军才从边境回来,想必跟太子有很多话要说,让他随我同去。”
李焕回道:“是,皇上,奴才这就去找大将军。”
千叶凌云本在与胡族打仗,谁知胡族大公子和拓跋将军出使了大梁后,便下了停战书。边境安好,刚好皇上又提拔了一位年轻英勇,足智多谋的少将军,去接替凌云的位子。凌云奉皇命带着一只心腹将士回长安城复命。昨日回城,皇上便封了凌云“赤心大将军”的称号。官居一品。接任御林军统领一职。今日早朝上,正式上任。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未出过皇宫。
千叶凌云心中着急,早就听闻自己的亲弟弟凌夕,投湖自尽的消息,又加之前些日子为了解救战俘,命悬一线。还有那家中老父,不知道身体好不好。当然他心中不免牵挂的人,依旧是太子--风华无双。凌云在皇上寝宫前反复巡视着,看到太医院主事霍衾,从皇上寝宫出来,面色忧虑,一看就知道是皇上身体出了问题。凌云走上去,拦住了霍衾的道。
凌云说道:“霍太医,行色匆匆,面露难色。莫非是皇上身体抱恙?”
霍衾回道:“大将军,这,霍某不便相告。”
凌云笑着回道:“霍太医,今日是我凌云撞见你了,才过来一问。若是他人,见你这脸色,都知道里面的人抱恙了,而且还抱的不轻。霍太医是不是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这样出去,你觉得你一个字不说,别人就发现不了吗?”
此时李焕正好赶过来,听到凌云的说辞,回道:“大将军所言甚是。霍太医可别忘了,一旦走漏风声,你我可要脑袋搬家的,麻烦您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开心心的出了这大门,你我自然相安无事。”
霍衾这才调整了一下气息,笑脸相迎,说道:“大将军果然细心,谢谢二位贵人提点,霍衾真是愚钝。还请二位莫笑。太医院还有事,霍某现行告辞。”
霍衾一脸平静的离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凌云见状不免笑了。
李焕看着凌云道:“赤心大将军,赤胆忠心名不虚传。都说凌云大将军,风姿飒爽,丰神俊朗。今日这一笑,更是钢中带柔,美如画中人。”
凌云咳了两声,说道:“咳咳,李公公找我有事吗?”
李焕回道:“皇上要去太子东宫,让您随行。”
凌云笑了笑说道:“好。李公公放心,我会保护好皇上的。”
李焕回道:“有大将军在,奴才自然是放心。”
凌云走到皇上寝宫前,等了一小会儿,皇上便面色红润的出来了。皇上要求步行而去,让凌云哭笑不得。皇上多年不运动,这么远的路程,走路去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但是皇命不可违,凌云只能跟在身后。
路途中,皇上道:“凌云啊,边境很苦吧?”
凌云在身后回道:“是,虽然苦,但是跟兄弟们在一起,也会苦中作乐。那里有最烈的酒,最凛冽的风,当然最美的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天边的红霞衬着正赶着下山的夕阳,别提多美了。”
皇上笑道:“九尺云台,仙境一般。我大梁长安城,有最繁华热闹的街市,有最美最温柔的女子。不久你就会觉得,你在边境看到的景色,不及长安城的万分之一。”
凌云回道:“是,凌云一定会留意长安城内最美最好的风景。”
凌云心里却默默念道:“最美最温柔的女子,不及殿下的万分之一。殿下才是最美最温柔的人。永不会变。”
皇上又问道:“你心里很担心你弟弟吧?”
凌云回道:“皇上英明。”
皇上严厉的说道:“以后奉承的话,不用在我面前说。你我还是实话实说,你觉得呢?”
凌云笑了笑,回道:“是,皇上。说不担心怎么可能呢?刚从鬼门关回来,接着还去转了一圈。”
皇上叹气道:“如玉侯爷,年龄尚小,却懂得顾全大局。是我这个做皇上的,欠他的。”
凌云回道:“同是大梁好男儿,他为大梁牺牲的,都是应该的。皇上不必觉得亏欠。我和凌夕,从小就知道,何为大义。先国后家永不敢忘。”
皇上笑着回道:“看来我让你和凌夕从小在皇儿身边伴读,也是成效显著,哈哈哈哈哈,朕高兴。凌云,欢迎回家。我大梁,才是你们的家。”
凌云突然觉得心头一暖,眼前的这个皇帝,出了名的念旧,却不知道是一个这么暖心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