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不觉伊阮在这北方边国的稷山城已经待了有快一个月,除了那稷山城的第九层没有机会上去一览风景外,他几乎游遍了这座城池的每一个角落,当然期间还去过那巍峨蜿蜒的冰雪长城,一览那传说中的巨石城墙。对他而言,应该是不虚此行了。
姬公刘微笑的问道:“伊阮大人,看来您在这里已经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熊老’,你可千万别取笑我这个‘侏儒候’了。”伊阮向来厚脸皮,此时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轩辕氏一族的后人可不是普通的氏族,如果不是因为我能力有限,我倒是很乐意也成为一个虎贲甲士,为了一族的荣耀而把我这条贱命献给长城。”
“这也不是没可能,”姬公刘哈哈大笑的说,“如果有您这么血统高贵的世子肯加入虎贲甲士的话,我们自然是万分荣幸。”
“如果连我这样的侏儒都能加入虎贲甲士,恐怕要辱没了虎贲甲士的威名了。”伊阮也哈哈大笑道,“再说我恐怕也通不过那副统帅姬武的严酷修炼,说不定早就被他用手中的宝剑****成肉包子了。单单是这里严寒的天气也够让我喝一壶的。”
“果真能如此倒好,只要有人肯来我就谢天谢地了。”总是亮着一副胖胖笑脸的姬公刘,突然若有所思的沉声说道,“现在虎贲甲士的队伍已经越来越没落了。”
伊阮嘻笑道:“稷侯大人,只要你不介意,我会把这中土大陆的侏儒通通找来交给您充实队伍。不过到时候估计要改名了成‘侏儒’军团了。”
姬公刘也被他逗乐了,两人相视而笑。
“我已经通知了邦国中的王公大臣,晚上一起来为您送行”,姬公刘恭敬的问道,“世子今晚的送行宴席还打算请什么人来吗?”
“有劳‘熊老’这么为我操心了,”伊阮想了想,“把修炼营的教头居歆也请来吧,我还要当面再谢谢他抽空带我去长城营地走了几趟。当然还少不了葛伯国的世子赢诺雪。”
“当然没问题。您是这场宴席的主人,一切由您自己定夺。”姬公刘微笑的答应着。
“从这里返回夏都的路还有很长,到时候我派人护送你一程吧”姬公刘接着说。
“虽然我自己也有侍卫,不过毕竟不熟悉此地道路,我还真怕这帮兔崽子把我带的迷路了。若有人送行当然会让我省心不少。”伊阮一点都没客气的笑着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当然如果你能够放诺雪也陪我一路的话,我会更高兴。”
姬公刘隔着厚厚的灰白胡须皱眉道:“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应该让他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习惯远离家人,朋友和亲族,而不是老回忆过去。既然选择了虎贲甲士,就注定是要走一条孤独而艰辛的道路。”
“恩!”,伊阮也认同的点点头。
“‘熊老’如此厚待于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不知道我能够为您做些什么才可以回报您的恩情呢?”,伊阮在这里遇到的优待,让他始料未及,但是他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这其中必然是有些缘由的。
“‘侏儒侯’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聪明人,”姬公刘此时也不再绕弯子,而是直言不讳的说道,“前些日子,我军中有几个人去那长城之外巡逻,但是有两个人却离奇的失踪了,其中一人正是韦国君候彭唐之子彭虎。之后我又派了虎贲甲士巡逻营的总统领赢成卫领着一只数十人的队伍去探查,但是至今没有回来,恐怕也同样失踪了。”
说完姬公刘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安放着一截奇怪的断剑。他把盒子放在桌案上,伊阮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伸手过去拿了起来,只觉得手掌中一股寒气袭来。
“这是?”伊阮把装着断剑的盒子捧在手里,惊讶的合不拢嘴,里面的断剑上已经结出一朵朵晶亮的冰花。
“这是被击碎的宝剑残骸,和那传说中的描述一样。”姬公刘静静的说,但语气中分明流露着担心。
“三眼罗刹?传说中的三眼罗刹?”伊阮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记述着远古传说的书典绝大多数早已化为了灰烬,如今只剩下些残片散落在个个古国的守藏室里。
“现在还不能够确定。”姬公刘缓缓的说道,“毕竟我们手里还没有更直接的证据。仅凭一些残片还无法断言。”
“但是您也亲眼看到了,如今的虎贲甲士已经逐渐凋零,一万余人的军团要驻守在这万里长城之境,显然是残酷而无力的。倘若传说成为现实,恐怕我们再也没有能力与那些入侵的妖物抗衡。面对那妖物我们现在的力量,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姬公刘深深叹口气,“连葛天氏一族的强人赢成卫也失踪了,而我也年过六旬,身体越来越虚弱,恐怕后继无人啊。莫要说去抗衡那远古传说中的妖物,即便是面对那塞外蛮王的骚扰,我们也快力不从心了。”
伊阮清楚的明白姬公刘话语中传出的迫切之情,他不禁为眼前这名老人感到有些难过。姬公刘放弃了娶妻生子,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这万里长城。只有他才能够真正理解古人驻守在这里的意义,也只有他才能继承远古仙灵和上古先人的遗志,誓守诺言。
“我保证会向夏帝禀报此事,”伊阮郑重地说道。
“你去过颛臾国的守藏室吗?”姬公刘突然恢复了往日的笑容问道。
“没有。”伊阮不知道姬公刘想要告诉她什么,他小时候曾经参加先帝的蒙山祭祀活动到过颛臾国,但是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东海之滨的小邦国,当然那蒙山祭祀也有好久没有再举行了,似乎早被人们遗忘掉了。
“不过,只要有守藏室的地方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他嘻嘻一笑道,“那些三眼罗刹,恐怕也早就和那些远古的书典一样化为灰烬了,否则我还真想抓一只好好研究一下呢。”
“如果我能够都像你这样乐观,应该可以活的更长命一些。”姬公刘自嘲道。
“根据我们现在搜集到情报,那些野蛮人正在向南迁徙,不少蛮夷氏族企图越过万里长城,不过都被我们阻挡在了长城之外。但这是百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怪现象,”姬公刘站起身来,望着窗外那严寒之地,而伊阮则两眼直愣愣的盯着这个古怪而博学的老人。
两人在议事的地方甚是古怪,不是议事堂,也不是书房,而是设立在稷山城第八层平台上的守藏阁。站在这稷山城的八层高台之上几乎是伫立在北狄之地的天地之间,不知道站在那最顶端的九层高塔之上的感觉是什么样?伊阮一直想体验一下。